阮綠心里的興奮過了,才慢慢平靜下來,細細打量起這周圍的環(huán)境來。
屋頂是用曬好的稻草混泥土做的房頂,屋內簡陋,只有一張床,床上自己正蓋著的這勉強稱為小被子的破布,幸好現(xiàn)在是大夏天,不然只怕得挨凍,另外屋子里還有一個柜子,然后沒了。回憶剛剛走過的小院子,簡陋的廚房,窮得連老鼠都不光顧,連她只要嘗嘗稀粥咸菜的小愿望都實現(xiàn)不了。
阮綠內心嘆息,難道這會得餓死嗎?雖然忘記自己上輩子是怎么死的,不過餓死這種死法想想就很憋屈。
這樣想著,阮綠掙扎著下了床,到了廚房,就見阮云在這一眼就能望穿的空間里揭鍋蓋,翻柜子,顯然不夠死心。
扶著不知道是撞的還是餓的頭暈眼花的頭,捂著咕咕叫的肚子,阮綠道,“姐,要不我們趁現(xiàn)在天還沒完全黑,去田里看看能不能割把菜吧。”
阮云翻完柜子轉身,就見阮綠站在廚房門口,找不到吃的,對家里的破落不順眼極了,出口的語氣不由不耐煩了點,“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出來干嘛?”
“我肚子餓了,出來看看有什么吃的。”阮綠失血過多,小巧的小臉在昏黃的光下顯得更加蒼白,討好地搖晃著阮云的手。
阮云看她受傷了心底憐惜,心里突然萌發(fā)一種自己身為大姐的自覺,“我自己去外面田里找找菜,你待在家等娘回來吧。”
阮云說完心里隱隱想退縮,卻不好立時反口,只好硬著頭皮。
阮綠此時只顧著好奇,也注意到阮云的情緒,就是注意到了大概也不會在意。
于是阮云推著阮綠回屋里后,就挎上籃子去田里找菜了,要知道她也不怎么出門的,阮云有點忐忑地出去了。
剛躺下不久,阮綠正閉目養(yǎng)神,平靜內心的激動,就聽到院子里的開門聲,以為是阮氏回來了,沒在意。
等了有一會兒,聽到院子里的動靜,阮綠才起身。
阮綠打開門,就見一個高大卻儒雅的中年男子朝著堂屋喊,“蘇青”。
“娘去給我配膏藥來貼了。”
阮綠邊說,打量著自己的父親。
帶著點儒雅,一席舊長袍想必穿了很久了,都洗得發(fā)白了。
這些想法在阮綠腦海一過,男子注意到她的臉色,還沒等她繼續(xù)說話,就皺著眉頭,“阿綠,你臉色怎么這么蒼白,是傷到哪里了嗎?怎么傷的?”
阮綠多久沒跟人說過話了,更何況是別人真心實意的關心,一聽原主父親的關心,內心既暖和又心虛,人家關心的是自家女兒,你這個孤魂野鬼占據(jù)了人家女兒的身體,你說虛不虛?
阮綠這樣一想,眸光閃爍,看在阮父眼里,還以為是阮綠闖禍了,不敢說。
于是阮父也就沒再問,畢竟男孩子闖禍了還可以打,女孩子能跟男孩子似的摔打不成?
“你娘和你大姐呢?”阮長福往屋子里看,不見有人在家。
“家里什么東西都沒了,大姐去找野菜了。”
阮父聽完神情落寞,接著安慰道,“沒事,過幾天爹就發(fā)工錢了,到時候爹給你們買好吃的。”
阮父笑著說完,伸手拍拍阮綠的頭。
正說著屋子里阮希阮蘊就走出來了。
在看到阮綠磕得流血,又見討債的人和自己娘爭吵,阮希就跑到房里躲了起來。
阮蘊也被外面吵醒了,兩兄弟躲在屋里瑟瑟。
阮希和阮蘊圍著不常見的阮父說著剛剛有人來討債的事。
阮蘊嘰嘰喳喳的,好像他也經(jīng)歷過似的。
阮綠實在沒加入他們,她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
眼珠滴溜一轉,往廚房去了。
瘸著腳,走到灶臺,伸手進去扒拉著灶里的灰燼,灶肚里黑漆漆的,灰燼沾在手上粉粉的,摸到底部沒有。
阮綠想了想,鉆進去,小小個的身體,頭進去了,肩膀進不去,不過剛剛好,摸到了一個布袋。
這還是她是個阿飄時,跟著阮家人進進出出才發(fā)現(xiàn)的。
阮綠露出個狡黠的微笑,把布袋拉了出來。
阮氏也是被逼出來的,第一個月家里的米面飯食都被周氏和李婆子幾個搶去,說是抵了債。
她們一點活路不給留,阮氏第二個月就醒目多了,把東西藏了起來。
一開始沒經(jīng)驗,被他們翻盆倒柜的就找出來了,后來無處不藏,阮綠想著,噗嗤笑了出來。
想了想還是只抓了一把米準備煮粥。
又在小灶爐里找到了一個碗,上面倒扣著一個碗,打開里面裝了油。
想著阮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沒菜怎么炒?
腳剛跨出門,腦袋里靈光一閃,想起阮氏在井里放的菜。
在水井里撈出桶,里面裝著前幾天剛摘的菜,這倒不是故意藏起來的,天氣熱,菜容易爛。
阮綠喜滋滋地把飯放小爐子里煮,把菜洗好,起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