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完女兒,丫丫在阮長壽懷里睡著了,阮長壽把酣睡的小孩遞給阮三嬸,阮三嬸把丫丫抱回房里,見丫丫沒有醒來的跡象,也就沒有陪在她身邊。
阮三嬸走進屋里就聽到阮長壽在和阮綠商量價格。
阮長壽面紅耳赤,霍然站了起來,“一斤五文錢,你不如去搶好了,五文錢不賣,至少八文錢一斤。”
“阿綠,你不知道,我們這些開果園的和人家自個種的是不一樣的,我們還得雇人來照顧這些樹,摘果子,價錢當然也要高一點了,五文錢的價錢我們根本入不敷出。”阮三嬸步態怡然,語笑嫣然。
阮三嬸家本來也是商人,性子里自然帶著商人的精明,談起話來很容易抓住對方話里的弱點,巧妙地維護住自己的利益。
她這么說了阮綠也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阮綠抬頭,“我可以加價,但你們給我的果子起碼也得比人家自己種的要好吧。”
“那是當然,你剛剛也看過了,果園里的果子個個都是水靈又甜。”阮三嬸笑道。
于是雙方就以一斤八文錢的價格定了下來,要了兩千斤蛇果,兩千斤芒果,將先前拿出來的五兩定金給了。
“那我們這兩天讓果農把果子摘了送你家去。”阮三嬸把銀子收好,臉上洋溢著熱情道。
“嗯嗯,好,可以。”阮綠不急,找到了果子,心里卸下了一副重擔,離陳掌柜給的期限還有一個多月呢。
回去的路上,阮綠順道拐去了王家,王氏正在收稻桿,墻邊已經堆砌了很多了曬干了。
“嬸,你們家稻桿還沒曬好嗎?”阮綠隔著柵欄就對王氏說。
王氏直起腰,一見是阮綠,臉上自然就掛上了笑容,“早曬干了,這是讓虎子那小子玩水給弄濕了,昨晚被他爹揍了一頓,我今天就得重新曬一邊,不然不好燒。”
“哦,這樣啊。”阮綠說著,從柵欄邊,走向門口,推開了門,走了進來,“嬸子,我已經找到果子了,你明天可以幫我去問問上次那幾個嬸子有沒有空來做嗎?”
“找到啦?”王氏一臉高興。
阮綠點頭,又道,“那種果子的是我三叔,我們兩家不怎么來往,所以才不知道他們家有。”
王氏驚訝地望著阮綠,“是你三叔啊?”
“那行,晚上嬸幫你去問下。”
“那麻煩嬸子了。”阮綠笑著道謝道,見她才收了不到一半稻桿,就幫她把稻桿攏一堆,王氏阻止道,“別弄,嬸自己來就行。”
阮綠搖搖頭,“沒事。”
兩人一起把稻桿都堆到墻角,阮綠才回家去。
當天晚上王氏問完,就來阮綠家給她答復。
“她們都說可以來,我本來也覺得她們會來的,畢竟這個時候家家都沒什么事干。”王氏信誓旦旦道。
她是問完就跑著來的,阮綠邊聽她說,邊給她倒了碗水。
王氏接過,一口就悶了,喝完才覺過滋味來,“這是加了糖吧。”
“加了點糖。”阮綠笑瞇瞇地道。
“唉,你這孩子,糖多么精貴,你怎么就隨隨便便加了呢?”王氏嗔怪道,嘴巴砸吧了下,覺得自己也是敗家,沒仔細嘗一下就給喝了。
“沒事,嬸子都幫了我那么大忙了,這點糖可比不上您給我幫的忙。”阮綠誠懇地答謝道。
“嘿,你這孩子,怪客氣的,鄰里鄰外,這算什么?”王氏嗔怪道,臉上的笑意卻是止不住。
王嬸當然高興啦,誰愿意給別人累死累活還不被別人放在心上。
阮綠笑笑不回答。
王嬸坐了一下便急著回去做飯了,阮母回來剛好和她碰上,客套道,“來一起吃飯呀,阿綠應該做好飯了。”
“不了,家里還沒煮飯呢,再晚點他們爺幾個該得在家罵人了。”王氏確實著急,說完這句話,人已經走遠了。
過兩天,阮三叔依言送來了兩車果子,專門雇人用驢車送的,跟著一起來的只有阮三嬸和丫丫,阮綠也猜到了阮三叔大概是心里還有點介懷,不愿來。
過了稱,兩個車夫幫忙搬上搬下,剛好是傍晚,阮長福和阮母也在家,提前也聽過阮綠說過這回事,心里有底。
阮母見他們在搬東西進來,連忙出去,走了幾步,見阮長福沒動靜,扯了他胳膊一把,“快出去幫忙吧,大人在家不出去,讓孩子應付像什么話。”
阮母猜到了阮父的反應,卻沒說出口。
阮長福聽完,悶不吭聲,卻還是跟著出去了。
走到門口,遇到了阮三嬸,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見阮三,阮長福的臉又黑了一層,也不和阮三嬸打招呼,但阮三嬸叫他,他還是有應的。
阮母和阮三嬸倒沒什么不對付,妯娌倆寒暄了幾句,阮三嬸把丫丫讓阮綠抱著,自己和阮母抬一袋果子進去。
阮綠站在旁邊看他們抬,邊逗丫丫笑。
搬完了果子,阮父去招待兩個幫忙的車夫,阮母則和阮三嬸說話,看到丫丫,就把剛剛偷空回房里準備的紅包給她。
阮三嬸見狀,連忙把丫丫手里抓著的紅包拿了過來,丫丫一臉懵的被塞了錢,又一臉懵地被親娘搶了錢,還沒回過神呢。
阮三嬸還在那和阮母推托,“這錢不能拿,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專門帶孩子來討錢來了呢。”
“嘖”阮母皺眉,“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帶孩子來討錢,要不是我們家那口子那么倔,這紅包早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就得給了。”
阮三嬸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正尷尬著,丫丫已經回過神了,叫喚起來,“哇,壞娘親,搶小孩子錢。”
“你看孩子都懂事了。”阮母把紅包重新放丫丫手里,哄道:“丫丫乖,叫大伯母。”
阮母捏捏丫丫的小肉手,真覺得這孩子可愛極了。
阮三嬸回過神也知道自己剛剛做法不對,也就沒再阻止孩子收紅包。
那兩個車夫站在院子里喝完水就出來了,阮長福將兩人送到門口,話都不說就要進去。
阮母教著丫丫,指著阮長福背影,“大伯。”
丫丫意會,不需要阮母再教一遍,就對著阮長福背影,甜甜地喊:“大伯。”
阮長福作為一個長輩,自然不好對小孩子使臉色,轉過身來,對著丫丫天真可愛的小臉,臉上表情終究沒那么僵硬了,應了聲。
夏天天色雖然晚黑,但是時候也不早了,況且阮三嬸是跟著兩個車夫來的,阮母也就不多留了,阮綠把除去五兩定金后的二十七兩還了阮三嬸,目送她們母女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