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川漓府門前齊齊跪著一方人。
一挑花籃婢女往大紅綢緞外使勁望,顰了下眉頭退了回來。
“大人們還沒來?”身后夾生一句問話,小婢女扭身低頭回道:
“方管事,沒呢。”
外面匆匆而來一肥頭大耳之人,他朝門前看護示意進門,緊接著朝著方管事說了些什么,那方管事迅速拉了下臉不確定詢問道:
“當真?”
“都吵翻天了!”他擰著眉頭,說的真切。
客房正在焦急等待的女人越來越不耐煩,突看到方管事趕過來,莊嚴中帶著喜悅,
“來了?”
方管事喪著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川漓主心頭顫了顫,不停揉著眉頭。
“他們吵起來了!”
“他們?誰?”川漓主起了身,今天一日心神不寧的,本早些讓他們先來休息,直接在川漓拜堂成親也就免了那么多麻煩事兒,誰知到最后一步了,真出了岔子。
方管事瑟縮道:“一群男人,看架勢也不像劫親,就像是冤家路窄碰了面。”
“冤家路窄?誰挑這個日子和他們對頭,就是和我們川漓對著干!走!”川漓主火氣重重出了門。
他抬頭望著川漓主,面上一抹不明意,在川漓主沒注意的情況下,跑去了暗房……
……
……
精馬上掛著紅綢緞,那馬上之人深深望著馬下攔路虎,對之不屑。
他們剛剛進來,就遇到一個難纏的家伙,看穿著還是肖家人,這個日子選擇來鬧事,不怕丟肖家的人?
他們昨晚未進無名域之下,為的就怕遇到麻煩事兒,誰知今早一路走的通暢,就連入鮫境也顯得沒傳說中的那么恐怖。
今日,便糟了心,遇到這么一個胡攪蠻纏的小兔崽子。
他又是肖家人,又沒有辦法動他,只能任他胡作非為。
肖然冷冷的看著他們,僵硬的行了一個輯,
“聶家主。”
那銀制面具之人,瞧著他略微有些印象,卻怎樣都想不起來是誰。
蕭涉近步一看,夜色中那人堅定的看著他們。
他打了個激靈,這孩子不正是肖家那個沒娘的少主嗎?
肖家人來攔不是什么好事兒啊!
他向前恭維,心里卻是百般不喜,他道:
“肖少主怎跑來了這地兒?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肖堂主定是擔心,請你早些回去吧。”
“你是什么東西!敢和本少主說話!”
本就看熱鬧的女人多,鮫境也不缺女人。
她們看著這些男人吵架,將頭埋在水中默默看戲。女人群中,也最不缺有心人。
蕭涉吃癟,心中早就怒了。
可奈于現(xiàn)在情況下不能動肖家人,只能好聲好氣的繼續(xù)道:
“先把鞭子放下可以嗎?別傷著自己。”
啪一聲兒火辣辣的,蕭涉面上被摔了一鞭,直接被抽到了聶遠道馬下,驚的馬仰天長嘯,動亂不堪。
“吁!”
聶遠道定好馬,這孩子存心來找事的?
“侄兒有話不妨直說,也快快讓讓我們,吉時已到。”
肖然不肯收鞭子,懟道:“為何不是明日午時娶?這不正亂了天下規(guī)矩?聶家主說的吉時,到底是哪個吉時?人間的規(guī)矩就要用人間的規(guī)矩,怎么娶了一個妖精,就給破壞了!”
聶遠道頓了下,他不是無話可說,而是被這個孩子的無賴搞的莫名其妙,他這不是過來諷刺人嘛?
聶遠道往后望了一眼,看著后面花橋沒什么動靜,又看了回來。
“我們也要先找一個歇腳地兒等著不是,肖少主,可否……”
“不可以!剛剛那個是什么東西!就敢和本少主說話!你們家的仆人都這么膽大妄為嗎?”
他鞭指蕭涉,才爬起來的蕭涉抹了把嘴角的血,不明意的看了一眼馬上之人,領會道:
“聶家本就是天下修真之主,聶家那個人都有資格同天下之人言語,就連你,肖少主也不例外。”
“你看看,你一個賤婢說的什么話!”
他又一揚鞭,聶遠道一把扯了過來,肖然沒有把控好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肖家一人當?shù)溃ぜ覄e的人都去哪了?你還真的是沒有家教。”他勾了勾唇,漏出一顆好看的虎牙,一人那兩字,咬的極深。
眾人領會,將肖然團團圍住。
躲在暗處的莫贈看著聶遠道挑眉道:“那不是聶遠道。”
肖融不明所以的望著她,她卻盯著那人面具下漏出的薄唇,摸了把下巴,
“那是聶老七。”
聶繼雙。
肖融深深的看著莫贈,轉(zhuǎn)眼又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說的卻是有些不對勁兒,聶遠道話不會那么多,要是聶遠道的話,肖然早就挨打了,還能忍到現(xiàn)在?
聶家人也是長著心眼,許不知怎么防著別人呢,竟然讓聶繼雙坐馬頭掉包。
“聶遠道人呢?”
“后面花橋,你看聶遠道那壯漢把人家聶家小廝都壓成什么鬼樣子了?”
肖融看去,果不其然。
不過沒有莫贈說的那么嚴重,只是那些小廝抓橋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比較用力而已。
“哎哎哎,肖堂主,你就這么看著你親外甥被聶家人打?”莫贈調(diào)侃道。
“讓他長長記性也無妨。”他淡淡道。
莫贈笑看這舅手緊捏鞭子,默聲不語。
肖然爬了起來,與假的聶遠道對峙。
他們緊拉一根兒繩,暗自較量。
可是肖然力氣怎么可能是聶繼雙的對手,正要被掀起來之際,他一甩手將鞭子一扔,呸道:
“聶家主欺負小孩兒!大媽大姐們你們都來評評理,憑什么他拿我的東西?我還是個孩子啊,本來就想過來道個喜,誰知道聶家那惡仆欺負人!肖然身為一家少主,依然不能煞了我家風頭,怎么也要回懟!”
他越說越氣,索性坐在地上,開始抹眼淚,
“天下誰不知道他家娶了川漓主的女兒,與川漓聯(lián)手,聶家就能一家獨大!然后排斥我們肖家,我就過來道個喜,就被這惡仆欺負了,還有這個所謂的聶家主,跟著欺負小孩兒,我五歲喪母,本來就沒有家教,你為何要在這么多大媽大娘姑姑姐姐妹妹面前這般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