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高墻的外面|作者:劉十三L|發布:2020-01-1008:29:58|更新:2020-01-1008:29:59| 字數:7542字
轉天一早,方鴻就搬到了“出監處”,看來是孫嘉“開恩”了。在新寢室里,他看到了黑瘦眼鏡男丁強,他早一天到,由于之前都在同一個寢室,如今有緣又相聚在同一屋檐下,即使是陌生人也得變成老朋友了。丁強幫著方鴻收拾床鋪,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臥床看電視了。這“出監處”的住宿環境確實是好,較之前的宿舍環境上升了若干個檔次,如果說方鴻之前住的宿舍是本科生宿舍,那么“出監處”的宿舍就是留學生公寓,天壤之別,根本沒法比。
宿舍內一共四個柜床一體的床鋪,門上端的墻上掛著電視,播放的都是新聞,但插播著維密秀、女子沙灘排球之類的節目。宿舍內三個人今早“開放”了,只有方鴻一個“新收”,臨近中午,也不見“新收”,方鴻便跟著丁強一起去自助餐廳吃午飯了。吃過午飯,兩人回宿舍睡午覺。下午兩點多,宿舍內仍只有方鴻跟丁強兩個人,看來今天是不會再有“新收”了。
方鴻其實心里不大愿意跟丁強聊天,一上午都是簡單地附和著丁強,因為方鴻覺得丁強是個“刺頭”,在原來的寢室總是找喬總麻煩,感覺他沒有禮貌不尊重人。但這會兒宿舍只有他們兩個人,電視上又不斷地閃現著大白腿,確實讓人寂寞無聊。
方鴻看著電視笑著說:“這明顯就是刺激我們分泌激素嘛,這樣出去了就會覺得媳婦格外地有魅力。”
丁強說:“嗨!多此一舉啊,在高墻里面呆了這么久,出去能分清楚雌雄就已經很不錯了。”
方鴻大笑著,他指著丁強說:“你好猥瑣啊,哈哈!”
丁強也笑了,“環境所致。”
方鴻枕著雙手,看著頂板說:“有的時候,真希望自己是個無性人啊。”
丁強說:“從男人的角度講,如果真的無性,我覺得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方鴻不想接丁強的話茬,由于主觀判斷丁強為低素質的“刺頭”,所以方鴻不想“跟低水平者下棋”。方鴻深知一個道理,要想變得優秀,就必須跟優秀的人在一起,就跟下棋一樣,只有跟高于自己的人切磋,才能不斷地進步。可高段位的人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與優秀的人在一起工作,有時候也是很奢侈的。方鴻畢業后就到了一家名企,精英的聚集地,但方鴻挺直的胸脯下卻一直藏著顆自卑的心,時常覺得很無力,雖然自己的能力與身邊的精英只差了一點點,但就是那么一點點,就影響了升職加薪。在同組的同事變成了方鴻的主管后,方鴻就離開名企,去到了一個專做外包業務的私企里體驗“民間疾苦”了。
在新公司,方鴻的工資較之前漲了些,職位是主管,但是只做了一年,方鴻就離職了。因為這個公司內部人員混雜,良莠不齊,而且方鴻發現公司的首要任務不是把承接來的任務更好更快地完成,而是把每月的人工成本最大限度地報給甲方(這條恰巧與“更快更好”相悖),所以在那個剛參加完成人自考的經理眼里,手下的員工們都是一顆顆人頭,人多越多,可上報的人頭費就越多。HR也深知此道理,所以逛人頭市場時,專門挑那種物美價廉的人頭,如果實在達不到“物美”,那“價廉”也足夠了,至于人頭里面裝的智商多少,根本不重要。有時經理還會覺得智商越少越好,這樣運輸和貯藏成本都會降低。
方鴻覺得自己深陷在一個垃圾桶里,如果不盡快逃離,自己也終將變為垃圾。但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逃脫,所以方鴻降低了標準,又換了家公司。新公司沒時間讓人思考什么優秀、什么垃圾,這公司的任務就是把人變成機器,運轉正常,都是優秀,運轉異常,都是垃圾。優秀的待遇就是“彈性工作”,垃圾的待遇就是滾回家“彈性”去。高強度、高壓力讓方鴻的身體出了問題,普通的感冒都得住三天院,所以后期,方鴻理所當然地被劃為“待報廢機器”的行列。方鴻很有自知之明,在徹底變成垃圾之前,憑著校友的人脈,進入了現在這家國企。工資不升反降,但好在勞動法執行的很好,方鴻也早已沒了年薪百萬的追求,想著只要不被開除,干到退休都行啊。但是孫嘉有時會在方鴻面前提起幾個工作中遇到的年薪百萬的金領,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方鴻覺得這是孫嘉在嫌棄他,但又無法挑明,這點也是方鴻“冷暴力”的誘因,其實方鴻有時也嫌棄自己,想賺錢又沒方法。
但此時,寢室內實在太無聊,而且丁強的話也勾起了方鴻的好奇心,他很想聽聽丁強有什么高見,方鴻扭過頭對丁強說:“無性,所以男人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也會更加專注,同時也不會找個女人自尋煩惱,這不是件好事嗎?”
丁強坐了起來,背靠著墻,沖方鴻說:“你說的沒錯,從身體上來講,男人無性也不會因為性生活而造成虛弱,從精神上來說,男人無性沒了尋求女性的動力,所以心思更加專注。”
方鴻也坐了起來,背倚著墻,看著丁強。丁強繼續說:“如果真的無性,那么男女身體特征詫異也就沒有意義了,如果仍要留有性別特征,那將是件危險的事情。試想一下幾十億個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男人湊在一起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方鴻點著頭,他對丁強的看法也有所改觀,方鴻說:“那肯定就是世界大戰啊。”
丁強說:“所以女性就擔當了中和戾氣的角色,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方鴻用食指點著丁強,笑著說:“你……好猥瑣啊。”
丁強大笑著,他又說:“陰陽相調,男女相濟,除非人類這個物種不想繼續延續了,否則無性肯定是無法實現的。”
方鴻拱手作揖,“大師高見!”
兩個人都笑了。陌生被打破,兩個人如多年未見的摯友一樣暢聊了起來。
原來丁強曾經是喬總的員工。那年丁強985院校工程管理專業本科畢業,手里已有幾個大公司的offer,但是丁強家里是農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既不能給丁強做職業規劃也不能為他“托門子找關系”,因為丁強聽說大公司都特別復雜,自己又不是個八面玲瓏善于交際的人,所以他有些猶豫。恰巧喬總去丁強的學校進行宣講招聘,喬總有個小型的地產公司,想招兩個預算合約人員,但是同學們根本沒聽過喬總公司的名字,而且喬總公司業務都是普通的住宅項目,丁強的同學沒聽完宣講就都走了,屋內剩下的幾乎都是外校的學生。丁強本著“廣撒網,慢挑魚”的原則,隨手投了份簡歷。宣講完成之后喬總還是收到了厚厚的一沓簡歷,但是下午只是通知了丁強一個人面試。兩個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喬總還跟丁強講了講公司的規劃,畫了個宏偉藍圖,并給丁強開出了六千的月薪,當年丁強所學專業畢業生平均薪資為四千,不知道是因為喬總的激情演講感染了丁強,還是那多出的兩千塊錢打動了丁強,總之最后丁強放棄了幾張大公司offer轉而跟著喬總一起開疆擴土去了。
喬總經常鼓勵丁強要有“創業精神”,丁強也打雞血般地跟著喬總“創業”,加班通宵趕工的情況不在少數。后來公司陸續擴充了人員,喬總的航空母艦也向著一線城市進軍了。丁強也跟著喬總到了大城市繼續“打拼”,只不過心氣沒有剛畢業時那么強了。但是喬總總能及時雨般地給丁強注入激情,按丁強自己的話說“我就像只小老鼠,喬大人在我頭上掛一塊奶酪,我不停地跳,不停地跳,每當累了、跳不動的時候,喬大人就會切下一塊奶酪給我吃,那點奶酪不足以讓我吃飽,但至少能保證我不被餓死。然后喬大人再弄一塊更大的奶酪掛在我頭上,我繼續跳,繼續跳,如此往復。反正就是沒有吃到完整奶酪的時候。”丁強說這段話時眼神里透露著悲傷,但語氣卻很憤怒。
丁強在喬總公司工作了六年,從合約助理變成了合約部副經理,工資也從六千艱難地漲到了八千五。丁強說做合約想賺錢,全靠“返點”,但是那基本都是對接經理的,而自己現在是副經理,“返的點”很少,所以一直沒“操作”。不知道丁強是不屑操作還是不敢操作,總之是沒有私下“搞錢”,賺的都是明面上的錢。但是公司新招的畢業生工資起薪都到了八千了,還要丁強幫帶,他心里很不平衡,工作動力也斷崖式下跌。但喬總卻不怎么送“激情”了,因為他知道丁強的腦子洗不動了,也懶得洗了,還不如把力氣放在新招來的畢業生身上。
丁強也偷偷找過工作,但機會都是在二三線城市,一線城市由于人才趨于飽合,對人員的要求越來越高,而且更傾向于校招名校畢業的研究生作為管培生,社招的人員必須要有大公司工作經驗,再者就是大公司里的“人脈”內推,以上條件丁強都不具備,但他又不想離開現在這個城市,不是因為這里有夢想(況且丁強除了一夜暴富似乎沒跟方鴻說什么夢想),而是由于自己已經結婚了,妻子名叫舒瑩瑩,她結婚時沒有要求丁強有車有房,只是希望丁強能夠穩定在這個城市,兩個人平淡地過日子就好。
但“穩定”對于丁強來說卻是十分艱難,以他的專業以及經驗,即使撞大運地進到大公司,也會隨著工程項目到處飄蕩。所以擺在他面前只有兩條路,一、奢望喬總把畫的餅烹飪出來賞賜給他,就是把他調去喬總的投資公司里;二、改行。丁強放棄了自我催眠,艱難地選擇了后者,當然也是在妻子舒瑩瑩的支持下才做出的決定。丁強曾經想象過自己辭職時與喬總大吵的場面,但真決定辭職了,內心反倒很釋然,也沒有跟任何同事說起自己將要辭職的事情。丁強說:“那些成天把辭職掛在嘴邊的人根本不會辭職,這些人倒是對別人辭職很敏感,好像每離職一人,公司就會更重視自己一分,等哪天他們不再念叨‘老子不干了’的時候,心就涼了,也就對公司沒什么期待了,那時候才會真正辭職。”丁強還說辭職時喬總還在給他掛奶酪,他心里卻突然沒了“砸丫的”沖動,只是平靜地點頭感謝。丁強跟方鴻說:“我都慫了六年了,也不差這最后一慫了!”
丁強報了個培訓班,但畢業后卻沒能找下工作,不是因為沒有合適的,而是根本沒有公司愿意“收留”丁強,丁強非本專業無相關經驗年紀又老,他苦笑著說:“原來那個合約工程師的工作,像是中醫,越老越吃香,剛畢業的學生恨不得一下子變成即將歸西的老頭,哎!我熬了六年好不容易熬到‘有點資歷’,卻改行了。之后選擇的那個職業跟NBA一樣,越年輕越吃香,三十幾歲已經步入職業生涯的后半段了。”丁強沒辦法只能賦閑在家,體驗一下“畢業即失業”的感覺。由于只有舒瑩瑩有收入,兩個人也只好在六環上的城中村里租了套一室一廳的公寓房。
丁強碰壁了兩個多月,信心也早已被錘碎了。可他不安心當家庭婦男,無奈找了個送快遞的活,想著邊干快遞邊找工作。但干著干著,丁強就喜歡上了送快遞這個工作,他發現送快遞很適合自己,只要態度好,體力好,肯吃苦,一個月賺的錢比原來在喬總公司都多。雖然快遞員沒有所謂體面的社會地位,但是丁強確干得很開心很踏實。后來又跟人合伙承包了一個片區的快遞業務,生活逐漸向好的方向發展。
至于丁強進來的緣由,主要是因為“婆媳矛盾”(在丁強家里是丈母娘與女婿之間的矛盾)。舒瑩瑩的母親在兩人租住城中村的公寓房后堅持要來同住,明面上是照顧兩人,實際上是想著為以后照顧外孫打個基礎。但丁強二人遲遲沒有要小孩的打算,丈母娘卻喜歡上了大城市的繁華喧囂,每天早出晚歸打小時工,她住在客廳,一門之隔,早已嚴重影響外孫的產生進度了。重要的是兩代人生活在一起,從吃的軟硬冷熱到穿的厚薄長短再到東西的購買擺放甚至對時事的看法都有不同,要是婆媳矛盾還可以大方地吵一架,可這女婿跟丈母娘之間就只能各自生悶氣了。
苦了舒瑩瑩夾在中間,她好像一個收納桶,每天接受雙份抱怨,家庭關系急劇緊張。但年近六十的丈母娘堅決不回老家,說這里有她的夢想,即使老丈人勸阻也無用。丁強又沒有這個實力買套房子,即使再租一套都有些捉襟見肘,無奈,只能一忍再忍。但時間一長,這“婆媳矛盾”就逐漸衍生出了夫妻矛盾了,即使后來兩人又租了套房子單獨居住,曾經的種種矛盾也未能消除,好似是亂毛線堆里的大小疙瘩,怎么也解不完。
丁強從畢業以來,工作一直不順,壓力從未消除,脾氣也逐漸暴躁起來,舒瑩瑩也只好湊錢,把丁強送進來改造了。
丁強皺著眉,眼泛淚光地問方鴻:“我踏踏實實地努力工作,這有錯嗎?”
方鴻自知安慰人的能力薄弱,所以只能過來人般地講講人生哲理:“可能都是由于你當初的選擇有誤吧。一個小小的選擇有時會影響人的一生,蝴蝶效應吧。你埋頭工作沒有錯,但偶爾也得抬頭看看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家都一樣,都是從自己呆膩的坑里跳到別人厭煩的坑里,生活就是從一個圈跳到另一個圈,哪里都差不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都是這樣子,教育別人時都會瞬間變成企業家、教育家、思想家、哲學家,當自己遇到同樣的問題時,就頓時成為智商三歲的憤青,此時要是有人膽敢把我開導別人的話原封不動的拿來教育我,媽的!我恨不得抽丫的!
丁強嘆了口氣,似乎情緒一下子就恢復了,傷口愈合的能力簡直媲美蟑螂。丁強又說了些關于喬總公司的事。
后來由于一線城市的樓市買賣逐漸疲軟,沒有足夠資金儲備的小公司多半崩盤破產。但是喬總很有遠見,他在這種苗頭出現以前就把公司賣掉了,員工除了秘書、會計、人事等幾個人外,其余全部辭退了。喬總把錢投給了一家名為“幸福維護者”的公司,“幸福維護者”主要產品為“不聽話老公收容所”,就是方鴻等人服刑的監獄。可能是由于離婚率年年飆升,結婚率逐年下降,更重要的是新生人口數量每年均為歷史最低,政府也意識到了“家庭和睦”的重要性,所以在稅收、保險、社會信用機制等多方面給與了支持。“幸福維護者”向政府投標租下了廢棄的看守所以及幾座監獄,翻修后又返聘了些派出所、看守所、法院、監獄等的退休人員。然后各大平臺撒廣告,更有明星大V親身體驗宣傳。沒幾年,“不聽話老公收容所”便“人滿為患”,“幸福維護者”也著手新建幾座“集中營”。據說股東想著建一所“女子監獄”,但是遭到了婦女保護組織的強烈抗議,最終方案也被擱置了。
關于喬總的輝煌業績,丁強不愿意多說,但是關于喬總“踩石頭”的事情,他倒是饒有興致。說是喬總原來那個地產公司的HR外號“石頭”,成天一副臭臉,大家都說他“又臭又硬”,是與丁強同年進的公司,兩人關系也還算可以,畢竟是同期的管培生嘛!后來地產公司被賣了,石頭被喬總調到了自己的投資公司,但是與投資公司的人事經理相處得很不愉快。人事經理百般刁難想要逼石頭辭職,但石頭也早已混成“老油條”,每天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對策。人事經理無奈便開始了勸退,不成又轉而恐嚇。自始至終喬總都沒有出面解決,任憑人事經理實施“暴政”。
但讓喬總以及人事經理失算的是,石頭粗獷的外表下有一顆“奸佞”的心。石頭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不搞別人,別人也別想搞我!”石頭不僅把人事經理的恐嚇錄了音,還把自己在喬總公司近七年時間的考勤記錄留了底,然后證據充足地把喬總公司給告了,理由是喬總違反勞動法,經常逼迫石頭加班,而后又派人事經理恐嚇勸退,石頭要求喬總補償加班費,以及賠償精神損失費、律師訴訟費等。最終在法律面前,喬總以及硬氣的人事經理低下了頭,石頭也得到了豐厚的賠償,金額相當于丁強在喬總公司六年的總工資和。說到這里,丁強痛心疾首,懊悔不已,他右手握拳,用力地錘擊了自己的左手掌,他說:“要是當初我們都留好證據,一起告喬老鬼,準把他告破產,哎!”
丁強說完又笑了起來,他說自己進監獄的第一天就在寢室見到了喬總,那種感覺就像是偶遇到了劈腿的前女友,有些歡喜又有些怨恨。經歷了幾年的社會打磨,丁強此時宛如“鳳凰涅槃”,他終于可以挺直腰桿直視喬總說話了,只不過喬總看丁強話中有刺所以就不怎么搭理他。丁強倒不肯善罷甘休,他靠許諾重金與喬總上鋪的人換了位置,丁強說:“我就想體會一下在他上面是什么感覺!”
丁強醉酒般地倒著自己的故事,方鴻卻有些累了,客套了幾句后兩人便關燈睡覺了。第二天一早,方鴻起床送走了丁強,兩個人互留了聯系方式。而后寢室內又來了三個“新收”,方鴻也失去了聽故事的興趣,度過了漫長的一天后,迎來了朝陽。
早晨,方鴻換上了前些天孫嘉送進來的衣服,把囚服以及被褥裝進大包裹,這些東西即使不要也得拿到外面扔掉,圖個吉利。方鴻跟著獄警到了登記處,方鴻交了手牌,簽了字,工作人頒發了一張“合格老公”的畢業證書,方鴻接過證書,如獲至寶,激動地把證書折了揣進了口袋。方鴻又領回了之前在看守所存放的手機、腰帶等,然后工作人員開了柵欄門,方鴻扛著包裹揣著“合格老公”的畢業證書邁了出去。心情有些激動,太陽已經升起,今兒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是個出獄的好日子!前面幾十米就是監獄的大鐵門,方鴻的每一步走得都很沉重,因為肩上的包裹有些沉。臨近大鐵門,哨崗內武警按了開門按鈕,大鐵門徐徐打開,卻不像周末起床拉開窗簾那樣,射入刺眼的陽光,這會兒不用遮眼,因為外面的陽光與監獄里的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中間隔了一道大鐵門。
方鴻出了監獄,孫嘉沖了過來擁抱方鴻,方鴻也扔下包裹把孫嘉抱起原地轉了個圈。大鐵門“咣”地一聲關上了,方鴻跟孫嘉兩人扭頭看了看鐵門,又互相對視一眼,都哈哈地笑了。
“乖兒子!出來了啊!”不遠處一個煎餅攤上的阿姨大聲說。
方鴻左手牽著孫嘉,右手拖著包裹朝著煎餅攤走去。
“乖兒子!出來了啊!”煎餅阿姨笑著重復了一遍。
方鴻看看孫嘉,然后對著煎餅阿姨話劇般地說:“嗯!媽媽!兒子出來了!”
“出來好啊,以后好好過,聽到沒?來,乖兒子,來套煎餅。”煎餅阿姨不等方鴻回應便攤起了煎餅。扯了幾句家常,煎餅就做好了。阿姨把煎餅遞給方鴻,說了句“趁熱吃啊!”然后指了指推車上掛著的二維碼,“掃這個啊,三十。”
方鴻剛咬到嘴里的煎餅差點吐出來,“媽媽!這煎餅是不是忒貴了啊?”
煎餅阿姨皺著眉說:“嘿!乖兒子,知道媽媽這煎餅叫啥名嗎?咱這叫‘不再來’煎餅,好兆頭懂不。”說完煎餅阿姨又指了指玻璃罩上方油膩的招牌字,確實寫著“不再來”。
孫嘉笑著說,“好兆頭!”然后掃碼付了款。
叫了出租車,方鴻把包裹放到后備箱里,然后跟著孫嘉坐到了后排座上。方鴻說:“不應該給她30塊錢,這明擺著漫天要價,咱們付給她錢就是助長罪惡。”
孫嘉說:“不用上升高度吧,人家不是說了那是好兆頭嘛。”
方鴻把煎餅的外層塑料袋系緊后放到了旁邊,然后對孫嘉說:“虧我叫她幾聲媽媽!”
孫嘉大笑著:“就當是孝敬媽媽了!”
兩個人聊著監獄里的改造生活,不知不覺到了家。路過垃圾區域時,方鴻把只咬了一口的煎餅扔進了垃圾筒,孫嘉說:“你扔他干嘛啊,不是圖吉利嗎?”
方鴻有些生氣地說:“一個煎餅就敢要三十塊錢,想想就心上堵塞!”
孫嘉說:“你就是小心眼兒,覺得多花了錢好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方鴻做了個深呼吸,“她敢要三十就是因為有太多像你這樣的人縱容她!”
孫嘉有些生氣:“一個煎餅你還要上綱上線?”
方鴻說:“這不是煎餅的問題!想想當初拍那婚紗照,不就是因為你不聽我話,一再被銷售人員忽悠,從五千加到了一萬二,最終咋樣?啊?拍出的效果都不如手機!你覺得麻煩索性不管了,還不是我收拾爛攤子!這跟那煎餅一個樣,都是一錘子買賣,以一個讓人無法拒絕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孫嘉搖了搖頭,“行了,別吵了,你還回家不?”
方鴻皺著眉抱起了包裹,孫嘉大聲說:“那包裹就扔了唄!都是監獄里面的東西,帶家里去干嘛?”
方鴻把包裹放下,大聲說:“這不是留個紀念嗎?”
孫嘉說:“破被子破衣服有什么好紀念的,都是監獄里面的,扔了!”
方鴻氣紅了臉,用力一腳踢開了包裹,大喊著:“我要是真進了監獄,還不被你嫌棄死!”說完,方鴻把“合格老公”畢業證書掏出撕碎了,團作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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