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徐府大小姐,今天身著一件芙蓉色暗花細絲褶緞裙,云髻上插著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寶藍點珠翠,整個人可謂是艷麗四方,貴氣逼人。
此時的她由于不知道是否到了自己的娘家,好幾次都想要抬手撩開簾幕,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可是身份尊貴的慎王妃,最終手頓在空中,咬了咬唇,收回。
十指纖纖,嫩白如削蔥根,素手輕抬,從袖子里扯出一方錦繡絲帕,再次抬眸看向剛才的簾幕處,只見那簾慕一會被風吹得起來,一會又落下,無奈的是,并沒有她想看的風景,輕輕的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擦了擦額角的汗,小聲的咒罵了一句,“這些個死奴才是用爬的嗎?”
轎子外的媚兒在聽到此話之時,因早已習慣自家小姐啤性,所以只是眸光微閃,更是連忙伸長脖子看向前方,只見徐將軍府內的人都已迎了數里,眸色一亮,又急又興奮的道了句,“小姐,快到了!”
“你這個臭丫頭每次都說快到了,如今又這樣說,我看你是皮癢了,不是?”徐玉嬌咒罵出聲,奈何那媚兒也不是個服氣的主,只聽她反駁,“小姐,真的到了,不信你問萍兒。”
萍兒和媚兒是最得徐玉嬌喜歡的貼身婢女,所以出嫁之時她就把兩人一起帶了過去。
一聽此話,徐玉嬌就是隔著簾幕都不忘狠狠瞪她一狠,下一句臟話正想吐出,忽聽一聲急切的馬鳴,緊接著便有人大喊,“老臣徐威恭迎慎王,慎王妃。”
隨后便聽到一陣衣服磨擦所發出的磨擦聲,想必是眾人在行禮。
那突如其來的馬兒受驚之聲,她暫且不論,想必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攔路擋駕,一路上,他們可是遇到不少這樣的東西,可是后面那蒼老男音,為何這么熟悉?想到此處,眸色一亮,莫非是自家老爹!
再也不顧忌什么禮儀,大喝一聲,“停轎”
三兩下跳下馬車,急步向前走去,全然不顧身后的婢女呵護的話語,“小姐,慢一點。”
此時還騎在馬上的莫邪,聽見動靜,微轉頭,便看到此番情形,美麗的桃花目中隱隱有著怒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逝,再次看向跪的很是端正的徐威,唇角輕扯,淡淡一笑,“徐老將軍請起。”
微傾身,假意的抬了抬手,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眼底的嫌惡更甚,熟練的下了馬,轉身溫柔的握住徐玉嬌的小手,輕輕的道了聲,“王妃,辛苦了。”
手上暖暖的溫度仿若電流般蔓延至全身,連著她漂亮的臉蛋上也透出嬌羞的紅暈,緊了緊手中的絹帕,輕輕的喚著,“王爺。”
幾人只在門囗寒喧了幾句,便被簇擁著進府了,不過就在進大廳的一個回廊轉角處,徐玉嬌趁著莫邪與自家老爹閑談的功夫,臉色驟變,轉頭對身后的媚兒問道:“我娘今日是否還在靜玉軒?”
媚兒神色有些慌張的回道:“小姐,奴婢剛剛去問了夫人身邊的梅兒,她說夫人要……安靜念佛。”
“哼!”她氣憤出聲,手中的帕子一扯,“那個女人,真不知是不是我娘!”
轉頭看向媚兒之時似乎還不解氣,忍不住又罵道:“你個小蹄子,再敢喊我小姐,小心本王妃絞了你舌頭!”
她一邊說還一邊抬手比劃了個剪刀的動作,小丫頭心頭一怕,免不了舌頭打結又道了聲,“是,小姐。”
“嗯?”徐玉嬌輕哼,小丫頭連忙跪下,大呼,“王妃,饒命,奴婢知錯。”
她這才投了個稍微滿意的眼神,再次移步向大廳走去。
宴會場中,聲樂美妙,舞姿翩躚,云袖飄飛,席間眾人莫不言笑宴宴,推杯換盞。
如此熱鬧的場面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人影闖入,所以直到那人來到徐將軍耳邊稟告,“啟稟將軍,天空之中突現一只怪鳥,此時正往此處飛來。”
一聽此言,徐威面上一怔,似乎在斟酌真假,而他旁邊的二夫人卻不是一個沉著冷靜的主,忍不住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也不看看今個兒是什么日子,休得胡言亂語。”
“小姨,我們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正在這時,二夫人身旁的徐玉嬌眼眸一轉,忽的來了興致,開口道。
二夫人姓柳名蕊,原是大夫人柳慧親妹妹,想當年徐將軍年輕的時候因為和她有私情,被大夫人逮了個正著,為了自家的臉面,大夫人只好松口收了房,依道理來說二人本該生分,但是不知為何親近的很,是以徐玉嬌一直都甜的叫她小姨,而柳蕊也樂意的很,這樣一來,旁人不知的還以為她們是親母女。
柳蕊贊許的看了一眼徐玉嬌便拉著她親密的朝外走了,而其他的人,其中大都包括徐府的一些姬妾也跟著起哄而去。
眾人來到屋外的一片空地上,才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大鳥狀的東西徐徐下落。
“嗖嗖”一陣狂風迎面襲來,眼前煙塵彌漫,原本特意裝扮過的面頰,此時又被裝飾一番,只不過再也不是俏麗之顏,而是灰頭土臉,外加發如粗篙,只是現在的她們哪顧得了這些,因為她們剛才正被口中罵著的怪風所卷起的煙塵嗆得慘,現在正不停咳嗽呢?
煙霧消散怠盡之時,怪鳥翅膀微收,從它的羽翼下,一前一后走出兩個女子。
前面的那個女子,她們是認得的,那不是蓮兒那個死丫頭嗎?而后面的那個女子,只見她身著一襲緊身素腰長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外罩銀白色披風,隨著盈盈細步,衣衫擺動,飄帶飛舞,倒是一個清純佳人,只不過隨著她慢慢走進,不知哪個大膽的大喊了一聲,“二小姐!”
眾人才仔細看去,這人還真的有點似二小姐,但又覺不是,今個兒早上不是還有人取笑,二小姐徐玉瑤因為吃了閉門羹,落荒而逃了嗎?現在還有膽子回來,且還在大家興頭上,以這么隆重的方式,這不僅是給眾人添堵,也是給她自己找罪受。
這一系列的疑問,不僅勾起了她們的興趣,亦勾起了才走來只站在不遠處的莫邪的,此時的他忍不住蹙眉思索,這個女人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呢?
“王爺,可要阻止?”說話的正是他身后,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物的男子,此人正是他的手下流光。
莫邪沒有出聲,而是淡淡的揮了揮手,眸光再次看向風若曦,今天的她,長發高高束起,奇特的是發絲上面沒有太多珠光寶氣得繁雜物什,只斜插了一支金步搖,它的末尾處還雕刻可兩三朵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小花,花心是以上好得玉制成,在陽照射下閃動著瑩潤的光,且從最大的花處還垂下了一串纓絡,隨著她的走動搖曳多姿,這樣的她淡淡施薄粉,簡簡著衣賞,少了女子的柔媚,多了幾分精明干練,只覺清華絕色,風姿怡然。
“大姐,二娘”風若曦微微傾身,施施然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