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算三月煙花弩有用,顧原也沒時間將其拿出并射出弩箭了,與巫人的距離太近,沒有居高臨下的地形,以及充足的時間準備,三月煙花弩就是件廢品。
帳內是醉醺醺的兵丁,帳外是虎視眈眈的巫人,顧原忽然就有了一種萬事皆休之感。
他手下的人實力本就不高,都以啟智中后期為多,少數五十人才是巨門初期境界,人數不足,實力還弱,這就給突圍造成了很大難度。
晶瑩如玉的骨刀握在手中,顧原體內的真元與血液同時流動加快,刀身以一種極高的頻率劇烈震動,與空氣摩擦居然響起猶如夏蟬嘶鳴的聲音。
帳內的人同時心有靈犀的用真元封閉雙耳,在顧原初修煉【蟬躁】時,還鬧了個不小的笑話,此式刀招施展時,他也處在攻擊范圍內,險些就被震穿耳膜。
巫人登時中招,多名修為低弱的人捂住雙耳蜷地慘嚎,鮮血從耳孔中汨汨淌出,一瞬間蟬聲大作,尖銳的聲音使全無防備的他們耳膜被震穿,腦中似有千萬根針扎入進去,不多時,他們的鼻孔都往外流出了黑血。
“快突圍!”
顧原一馬當先地沖出去,刀揮出的同時,一道輕柔的微風隨之飄拂出去,處在風中的幾名巫人立時停住了攻擊的動作,他們的上半部分臉突然傾斜,平滑錯位的滑下,一蓬血浪飆射而起。
當回蕩在空氣中的蟬聲漸漸衰弱,再起蟬聲時,巫人都有了防備,他們學著眾士卒那般用真元封閉雙耳,尖銳的蟬聲便再無法入耳了。
顧原對《夏之歌》的領悟還不夠精深,哪怕是小成境界,都可以穿透那層真元屏障,使巫人大受傷害。畢竟他的修為擺在那里,吸納天地靈氣入體的出竅期與凡間武者巔峰的巨門期有著一道巨大的鴻溝,當跨過這道鴻溝,會發現兩種境界是天壤之別。
【蟬躁】被防住,顧原馬上換了招法,雙刀在手,貼住掌心旋風般轉動,兩刀一快一慢,竟是發出聲聲聒噪的蛙鳴,并且不是一只蛙,而是上百只蛙同時大叫。
據說此式刀法修煉到圓滿境界時,甚至能出現上萬只蛙叫,即使封住雙耳都沒用,因為此式刀招是使人血液震蕩。
與顧原最近的幾人都臉色赤紅,身體暴凸出一根根如同蚯蚓般的青筋,跟著,一蓬血霧爆炸而出,盡都全身血管爆碎的倒地身亡。
“快走!”
又是揮出兩刀,顧原不知覺間竟是突破了巫人的包圍,緊跟在他身后的是劉文成,還有扛著趙安的阿武,最后是一臉狠勁的牛二,他緊握手中的匕首都染滿了鮮血,領著身上多處受傷的五十人突圍而出。
還有百余人沒能出來,顧原滿臉煞意的就要沖回去,被數人緊緊拉住,那些醉酒的兵丁都歪斜著揮刀,沒等巫人動手,他們便摔了個跟頭。
而沖出來的五十人,他們的酒也沒少喝,但他們的修為最低的都有巨門初期,對酒能抗的住一點,不至于醉的那么厲害。
“可惡!”
顧原猛擲出刀,釘死一個欲要襲來的巫人,本該是一個歡聲笑語的新年夜,結果卻是這樣一個結局,巫人為什么會回來?
顧原的眼睛霍然落在昏迷的趙安身上,他的臉陰晴不定,就像是猜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敢確定,咬了咬牙,望向被血象包圍的百余人,聲嘶力竭喊道:“走!!”
幾十人同時掠向雄偉的城墻,顧原留在最后,揮刀砍死兩人,在無數妖蟲包圍而來時,他如一縷青煙飄到了城樓上。
以他的修為,只要不陷得太深,這群巫人留不住他,但他也很難從這些人身上討到好處。
顧原無比的痛恨自己,為了煉制新的弩箭,他最近兩個月一直在發動時間存檔,這就使神識都瀕臨枯竭。現在雖然神識補充了回來,但由于他揮霍的太多,而存檔點又是在十五天前,如果將時間回溯,神魂很可能遭受到難以治愈的創傷,甚至會危及生命!
如果趙安來的快一點,巫人來的晚一些,他還有存檔命眾人快速逃離關城的可能,可惜巫人與趙安就是前后腳的事,他實在有心無力。
……
奔出十幾里外,顧原等人開始遇到巫人,期間慌不擇路下闖進一處巫人休息的營地,一番大戰后,雖然獲勝,但都狼狽的很,如喪家之犬。
經此一戰,顧原等人也算冷靜下來,再遇巫人,都能及時逃開,當闖進一片林子,幾十人總算放下懸起的心,都虛脫般坐倒在地。
“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顧原看著阿武的方向。
“啊?”阿武愣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嗎?”
顧原搖搖頭,挑了一下下巴,語氣冷冰冰的說道:“我是說你身邊這位。”
在阿武身邊的只有趙安一人,雙目緊閉,仍是一副沒有蘇醒的樣子。
“是不是要我對你澆盆水你才能醒?”顧原站起來,全身大放殺氣,咔嚓一聲,積在樹枝上的雪將樹枝壓斷。
趙安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見眾人都在看著他,一臉茫然道:“怎么了?”
忽的,他又急忙從地上跳起來,“巫人呢?!”
話說完,他才發現四周的環境都與關城內不同,吃驚道:“我們這是在哪?”
阿武想要回話,卻見顧原正冷冷地看著他,忙將嘴閉上,不敢多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依稀能聽到樹枝被雪壓出的艱澀聲音,顧原一言不發,趙安表情牽強的干笑道:“這是……這是怎么了?”
“你還想裝多久?”顧原的眼神如刀鋒一般,讓趙安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我裝……我裝什么……什么了?”趙安仍舊牽強的笑。
顧原一步便到趙安身前,扼住他的脖子將其提起,狠狠道:“為什么把巫人引進關?”
“我……”
顧原五指猛然用力,所有人都聽到了爆豆般的聲音,那是有骨骼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