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這件事上,鬼知道的可要比人知道得多。
他一聞人身上的味道,就知道這個人是活的還是死的,是生龍活虎的還是快死的。
所以這個老鬼說,秀秀是死人……
這特么!
能別胡說八道嗎?!
秦夢猛地睜開眼睛,那老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爬到了她的跟前,兩張臉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一個拳頭大人。秦夢瞪大眼睛,不住地吞咽口水。她的手一直在抖抖抖,嚇得她趕緊用一只手壓住另外一只,竭力不讓這老鬼察覺出不對勁來。
比誰眼睛大,好啊,來啊!
她的內(nèi)心戲,總是比她這個人要有趣得多。
老鬼嘿嘿一笑,伸手在兩人的眼睛之間揮了揮,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納悶道:“不會吧,真看走眼了?你真的看不到我?”
秦夢下意識地點頭,點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子。
“藥藥,切克鬧,秀秀你,不要鬧!醒來煎餅果子來一套呀嘛來一套,藥藥切克鬧……”
她即興來了一段freestyle,點頭揮手什么的,感覺自己像個神經(jīng)病。
然后,她停下來,刻意避開老鬼,湊近秀秀的臉,仔細看了看她,呢喃道:“還是沒醒啊……”
老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姑娘是不是有病的。
“大妹子,你別折騰了吧,這小姑娘沒救了。還不如早點通知她的家人給她安排后事。”
踏馬,又套老子的話!
秦夢這回絕對不再上當了。
她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低頭專心致志地一邊看著秀秀,一邊在網(wǎng)上搜尋有沒有類似的案例或者解決方法。
那老鬼見她不理自己,眼珠子滴溜滴溜轉(zhuǎn),又想出來一個好主意。
于是,就在秦夢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找尋解決方法的時候,一雙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大妹子,你用什么牌子的沐浴液啊,這皮膚細皮嫩肉的,讓我想到了我家那口子。”
踏馬,有老婆了還這么淫蕩?!
禽獸!人渣!死鬼!
啊呸呸,“死鬼”就算了!
那只手摸完了脖子,轉(zhuǎn)而開始往臉上動作。
秦夢該慶幸,這老鬼的動作是往上而不是往下。
“我女兒要是還活著,可能跟你一樣大了吧。她脖子后邊,也跟你一樣,有一條隱隱約約的紅線。在我們那,有個傳言,說是生來帶這個痕跡的,上輩子都是身首分離,被砍了頭的,這輩子的命也不會好。”
命不好?說誰呢?秦夢不禁在心里罵了一句。
“有個算命的說賣我瓶藥水可以把這個痕跡給除了,那會兒啊,我不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是我害了她啊……”
老鬼說著,長嘆一口氣,另一只手又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冰冰涼的觸感,突然來了那么一下,刺激得秦夢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瞬間,她就炸毛了,也顧不得繼續(xù)裝下去了,回頭對著那老鬼就是一通罵。
“我說你能別在我旁邊瞎叨叨了好嗎?我對你女兒的事沒興趣!”
對面站著的人戲謔地看向她,“不好意思,我還沒結(jié)婚。”
是顧長安。
這人,簡直比鬼還可怕!
秦夢皺眉看了一圈四周,發(fā)覺那老鬼竟然就這樣瞬間人間蒸發(fā)了。果然,顧長安比鬼還可怕,鬼見到了他都跑的比兔子還快!
“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
顧長安的眼神中飽含探究,他可不信這人剛剛會是在自言自語。
秦夢眼神躲閃,知道自己不會撒謊,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那個,你怎么突然進來了?你的外賣解決了?”
“你想吃?”
當然……
“不想。”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又來……
秦夢腦子飛速轉(zhuǎn)動,急中生智說道:“秀秀!我在跟秀秀說話看能不能叫醒他!”
顧長安一臉“看你能瞎扯到什么時候”的表情。
秦夢揚起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
這個時候,還是什么都別說了,就笑笑就好了吧……
顧長安搬了條凳子坐在秀秀的身邊,低頭仔細地端詳著沉睡中的人。
原本不過是想看看這騙人的地方手段有多高明,反正生活已經(jīng)這么平淡無味了,找點樂子也是可以的。就是沒想到,這一下子,玩大發(fā)了。
這個房間里的一切看起來不過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東西,那一碗端過來的水他也嘗過,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的。就在剛剛,他問了當醫(yī)生的那個朋友,單憑這里的一切,是不可能營造催眠的效果的。即便真的是催眠,普通的催眠也達不到秀秀這樣長時間昏睡的效果。
他甚至開始懷疑秀秀也是個騙子,跟秦夢是串通好了的。
但……他看了一眼“做賊心虛”的秦夢,暗想,看這人,應(yīng)該沒有這樣的智商。
所以,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是不是另有玄機?
他沒選擇離開,而是繼續(xù)在這里等下去,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個可能有的“玄機”。只希望,不要讓他失望吧。
秦夢自個兒在角落里平復(fù)了好久的情緒,才勸服自己跟顧長安共處一室。兩個人都坐在秀秀的床邊,像兩個看護。就一守,就是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這期間,秦夢終于還是沒能架住誘惑,點了外賣。
她想,秀秀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躺在那里,呼吸均勻,要是她沒事自己倒先餓死了,這就成了活脫脫的人間慘劇了。
晚上,秦夢端著她的外賣進到房間,顧長安聞見那個味道,皺了皺眉。
“想不到,你這么重口味。”
秦夢呵呵一笑,“哪里哪里,味道重沒準能把人給喚醒也說不定啊?”
秀秀躺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都沒吃過飯喝過水,也沒醒過來。
這真是……讓人頭大啊。
她都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就這么等下去,還是早點報警,沒準還能救下一條命。
顧長安似乎對這個味道極為反感,沒待兩分鐘,就皺著眉頭出去了。
秦夢終于不用跟這個面癱臉毒舌男共處一室了,瞬間輕松地只想給自己比一個“耶”。
巧不巧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溫度一下就低了下來。
有個聲音幽幽地從背后傳來。
“大妹子,人都要跑了留你一個人背鍋,你還能笑得出來?”
秦夢:“!”
不行!不能跟他搭話!
還是前日的老鬼,顧長安待在這的時候連個影兒都沒敢冒出來,這人剛出去,立馬就現(xiàn)形了!慫!真慫!
“我說大妹子,你就是太年輕了,年輕啊,容易被人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