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因為小腿的顫抖而碰到衣柜的響聲。
羅斯康爾弗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恐懼而誕生的血絲布滿那雙眼眸。
逃走。
他要逃走這里。
否則后面如死神般的阿爾貝里希一定會取下他的性命。
抱著這樣的想法,強忍著顫抖,羅斯康爾弗在求生欲望的驅動下,扭著軀體,化為最迅捷的脫兔,奔向門外。
懷中抱擁艾德薇爾的阿爾貝里希甚至不曾多看小丑般行徑可笑的羅斯康爾弗。
阿爾貝里希不會放過羅斯康爾弗。
這一點早在見到羅斯康爾弗想要殺死艾德薇爾的那一幕便是阿爾貝里希所決定不會動搖的想法。
仿若注意到阿爾貝里希的想法,艾德薇爾出聲:“阿爾貝里希.....”
“艾德薇爾。”收回憎恨,阿爾貝里希揚起笑容:“今天過后,這里將不再是囚禁你的牢籠。”
阿爾貝里希沒告訴她樓下的傭人全部死亡的事情,因為想來,要從這里走出的活人只有他們,便沒有必要提前讓艾德薇爾知曉。
這座宅子內只有可能活著走出兩個人。
這是阿爾貝里希見到那群屠夫般行徑的殺手們后意識到最清晰的一點。
....
當羅斯康爾弗的腳裸在門檻分割屋內與走廊的上空時,臉上露出的是對阿爾貝里希沒有追殺過來的喜悅。
他在暗喜。
擁有那雙恐怖眼神的惡鬼沒有追趕自己,而是把目標放到那個婊子生下的孩子。
她果然是有點用處的。
就在前方,只要到走廊,就能叫來人,把那家伙殺死。
夾雜最后喜悅的羅斯康爾弗,人生將最后定格。
因為接下來,將是他的一生之中最高光的時刻。
熾熱的火焰自羅斯康爾弗的腳下涌出。
那里仿佛本就存在一處名為火焰的噴泉。
摧枯拉朽般,那火焰啃噬著羅斯康爾弗渾身上下每一處。
痛苦到扭曲幾近于一團的五官代表羅斯康爾弗最貼切的感受。
“啊!”
那是來自于火焰中陰影灌入人心,撕裂般的嚎鳴。
“....”
艾德薇爾看向那團火焰內,自己一直喊為父親的男人。
是何感受呢?
那復雜的情感,那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覺。
“恩?”
耳朵微動,阿爾貝里希的身體忽然擋在艾德薇爾的身前。
子彈穿越火焰,伴隨那股高溫,打入阿爾貝里希的肩膀。
艾德薇爾睜大眼眸,熾熱的子彈濺起片縷血花,被阿爾貝里希結實的卡在體內。
“阿......阿爾貝里希!”
那本是射向艾德薇爾的子彈。
冷汗順著阿爾貝里希的額頭流淌而下。
以此身為盾。
應貫穿阿爾貝里希肩膀的子彈被阿爾貝里希強行用肉體卡住。
因為.....
若要任由那子彈貫穿,子彈會穿進艾德薇爾的頭顱。
肉與子彈摩擦的痛比火焰的灼燒要更苦百倍。
哪怕是阿爾貝里希,也因為這股疼痛而眉頭擰巴在一起。
“阿爾貝里希,你肩膀....”
艾德薇爾撫摸阿爾貝里希被血染紅的肩膀。
是焦急。
“真是令人驚訝的肉體。”
門口的火焰熄滅,焦黑的羅斯康爾弗的尸體落在地面,掉出漆黑的碎碴。
黑影下,人聲露出自己的面容。
“那可是足以將棕熊斃命的一槍。”
金耀的長發和牛仔一樣,男人右手的銀白左輪手槍冒著白煙,左臉頰的刀疤和漆黑背心下健壯的肉身正告訴阿爾貝里希,他正是如今這棟別墅內的殺手之一。
“那些人都是你和你的同伴殺死的吧。”
男人看向正露出敵意如受傷母狼般將艾德薇爾護在身后的阿爾貝里希。
“啊。今晚過后羅斯康爾弗將被徹底除名。”
果然,這些人是來自第三方的神秘勢力。
人數呢?
尚且不知道對方情報的阿爾貝里希唯有在更多的敵人到來前解決面前的男人。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嗎?”
男人的目光投到羅斯康爾弗的身上。
那種瞬間將人燒成灰炭的火焰,他從未見過。
而且,他更不想承認的一點是那火焰仿佛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實是荒誕至極。
雖然沒有見到是阿爾貝里希布下的一切,源自于第六感,他確信是阿爾貝里希制造了一切。
“很簡單。就像這樣....”
阿爾貝里希的右手五指緊貼住地面,因為失去右手的捂住,左肩再度噴血。
但阿爾貝里希卻揚起自信的笑容。
“炎爆!”
皺著眉頭,將阿爾貝里希看成神經病般的男人并不能看見地下被引導而去的魔力。
深紅色的存在似靈蛇般。而當它露出獠牙的那一刻.....
是男人喪命之時!
同出一轍。
男人腳下突兀噴出火焰,是奪命的火蛇。
“什么!”
和羅斯康爾弗不同,身為殺手的男人的反應和速度更快一些。
被火蛇撕咬雙腿在灼痛。
即便如此男人依然強行躍向后方。
代價是雙腳大幅度面積燒傷,甚至已連直覺都感受不到。
“你是什么人....!”
質問阿爾貝里希的男人的瞳孔看見面前的身影瞬間放大數倍。
恐懼。
是對不知何時接近自己身前的阿爾貝里希感到的畏懼。
“這是你所行之事的代價。”
凌空而來的阿爾貝里希蜷縮著被傷到的左臂,所有的力量集中于右手的指尖。
那指尖散發的白芒更似利刃。
錯身而過,如貫穿水果般利落的劍指穿透男人的咽喉。
血如雨般,動脈被貫穿的男人詮釋了人的出血量可以有多么恐怖。
“你.....你....”
男人逐漸散去意識的雙眼朦朧的看向阿爾貝里希。
男人仍妄圖說話,脖頸卻被多出的手指阻止。
“我?”
被血液濺到眼瞼的阿爾貝里希紫眸充滿淡漠。
指尖白芒更加旺盛。
撕裂!
連同男人整個脖頸。
能看見的血管,參差不齊的脈絡,被洶涌而出的血液浸滿。肉與肉之間被暴力的撕裂。
自半空中,男人的頭顱劃過一道拋物線,紅色傾灑,如垃圾般滾落。
“阿.....阿爾貝里希。”
望向因自己呼喚而回頭,那雙清冷面容上浸滿血跡,做了惡鬼行徑的男人。
艾德薇爾不確定,那還是給予自己勇氣的阿爾貝里希嗎?
輕輕擦下臉龐的血液,阿爾貝里希向艾德薇爾展示:“艾德薇爾....”
還是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面容。
但艾德薇爾卻并沒有靠這些判斷阿爾貝里希。
而是....
那雙耀眼的紫眸。
現在那里匿藏的冷漠下的溫柔,是生怕自己受到傷害的溫柔。
艾德薇爾起身。
抱住身前模糊的身影,那觸感是前所未有的真實。
艾德薇爾白哲的面龐毫不嫌棄的靠在阿爾貝里希沾滿罪孽血液的胸膛。
“剛剛....謝謝你。”
剛剛是指哪?
從羅斯康爾弗手下救下艾德薇爾?
還是替艾德薇爾擋下致死的子彈?
或許都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