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恪自顧自地說著:“那朵花真的很好看,后來我把它采下來,想送給你,可是你那時候真的好兇,我都不敢把花拿給你看,不過你看到那朵花的時候立刻就不生氣了,還哭了呢!我想可能是那朵花獨特的魔力吧?”
“后來我看你那么開心,就想什么時候再采一朵,可是那朵花要再過一年才開,幸運的是我還后來真的又遇到一朵,那是北狄的特使還是什么人送給大梁皇帝的,這些都是后來云夢告訴我的,我知道以后,別提多高興了。”
“后來你們帶我走的時候,我怕以后沒機會了,就想試試......”
趙言恪忽然不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讓他恐懼的事,他艱難地轉過頭來,瞪大雙眼,猛地抓住女子的手,女子被他嚇了一跳,但更多的是詫異。
趙言恪的雙手,像是擁有無窮的力量,死死地抓著女子的手臂。
“古幽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跑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好不好?”
趙言恪松開了抓著女子的雙手,他抱著頭,瞪大雙眼,說道:“對啊,都怪我,那個時候還想著這個,都是我的錯啊古幽姐姐,都怪我,要不是我亂跑,什么披月夜蘭,什么回家,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來,古幽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女子驚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趙言恪為何忽然變成這副模樣,她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過去。
這時候女子才想起之前陸遺芳的那句話:“大梁對他而言,是真正的噩夢。”
女子正是慕蓉,她整日不見趙言恪,直到夜晚也不見他回來,便和趙行篤趙冰清分頭去找,找了好一會,才發現他躺在河邊。之后聽到他叫自己古幽姐姐,便將錯就錯,聽他說以前的事,沒想到剛才高高興興的趙言恪此刻卻變成了這樣。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走失的孩子。
慕蓉走到趙言恪身邊蹲下。
趙言恪輕聲道:“慕蓉,你知不知道,曾經最疼愛我的兩個人,如今再也見不到了。”
他一直都明白的,那天夜里,一身白衣的古幽姐姐,身上的猩紅那么刺眼,他怎么會忘了呢?這種刻骨銘心,是多少酒水都無法沖刷干凈的。
慕蓉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把手輕輕地放在趙言恪身上。
她嘆了口氣:
以前的你,到底是什么樣子?
......
趙言恪從睡夢中醒來,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里是自己的房間。
自己昨晚是怎么回來的?
正疑惑間,趙言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昨晚還在護城河邊喝酒。后來還見到了古幽姐姐。
趙言恪一陣恍惚,呢喃道:“是做夢嗎?”說完他自嘲般苦笑:又怎么可能會是真的呢?這件事,他應該是最清楚的。他起身推開房門看了看外面,此時已經是快要黃昏。
“我睡了這么久嗎?”他自言自語道。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趙言恪一步步挪向正堂。
大堂里此時只有三人:趙行篤,趙冰清,慕蓉。兩個女子正不住地聊著什么,趙行篤則坐在一邊品茶,這是他幾年前就養成的習慣。
趙言恪慢吞吞走到堂前,向里看了看,問道:“誒,怎么只有你們三個?”
聽到聲音,三人抬頭看了看。
“懶豬總算起床啦?我還以為你要一覺睡到天黑呢!”
“才喝了多少酒就這幅德行?你真是差勁!”
第一句話是趙冰清說的,第二句是慕蓉說的。
趙言恪一陣無語,說道:“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這么要好了?”
趙冰清從座位上站起,白了他一眼,說道:“還說呢,昨天晚上你醉的不省人事,是我們兩個把你這個大男人抬回來的哎,累死累活的,你還不知道好好謝謝我倆,切!”
趙言恪尷尬一笑:“是這樣嗎?”
趙冰清哼哼道:“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你問慕蓉姐。”
慕蓉姐?
趙言恪看向慕蓉,后者正一臉壞笑地盯著他,像是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趙言恪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自己昨晚見到的人是她?
趙言恪心里連連叫苦,酒后胡言,哎,自己以后可不能這樣了!
“別人都去哪了?”趙言恪再次問道,剛才過來的時候,他也只是見到一些下人,正堂居然也沒有,他不禁疑惑。
“爹在房間思考,娘親和爺爺都剛剛休息。”趙行篤出聲道。
趙冰清蹦蹦跳跳地說道:“對了,今天是上元節哎,正好他們都在休息,咱們幾個年輕人出去逛逛吧?外面一定很熱鬧,也有不少好玩的呢!”
趙行篤撫了撫額頭,自己這個姐姐直到現在還是這么玩心奇重,讓他十分頭疼。
慕容剛到這里,對這里的一切都還不了解,問道:“真的?很有趣嗎?”
趙冰清一下打開了話匣子,跑過去拉著慕蓉的手,滔滔不絕的說著集市如何如何熱鬧,好玩意如何如何多,晚上的燈謎如何如何有趣,煙花如何如何好看。說到最后,慕蓉也動了心,看著趙言恪道:“那我們去看看吧,我還從來沒見過燈會呢!”
“嗯...”趙言恪還在思考,此時集市絕對是人來人往的景象,他一個人帶著這兩個女孩的話,萬一走丟了,趙冰清還好說一些,慕蓉對這里不熟悉,到時候怎么辦?
“好啊,一起去看看吧?”
趙言恪聞聲抬起頭,吃驚地盯著趙行篤。
“你也要去?”趙冰清微微張嘴,開口問道。
趙行篤一笑:“怎么,不可以嗎?”
“我沒聽錯吧?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趙言恪也有些意外,趙行篤不喜歡熱鬧這件事,他還是一直記得的。小時候的上元節,趙行篤大都在房中讀書,偶爾覺得煩悶才會去一次,但是每每去過之后他都會覺得人太多,不習慣。
趙行篤像是在感慨:“好久沒去過燈會了,難得我們都有時間啊。”
“以后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趙冰清此時也想起,上元節過后不久,趙行篤就要赴京趕考,趙言恪多半也會和他一起上路。
不知不覺,一直等待的人回來了,他們也已經不是小孩子。
時間過得真快啊!
想起除夕之夜的交談,趙冰清突然有些鼻子發酸。
“哎,那正好嘛,一起去,走咯!”
趙言恪的一句話打斷了趙冰清的思緒,慕蓉問道:“想什么呢?走吧?”
趙冰清“哦”了一聲,走出門去,趙行篤最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