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羨不自覺地撫額。
這真是難處理了。
旁人就算了,管她是哪一家的女眷,秉公行事就足以。
畢竟還是尋陽公主的夫君,這樣的事情,一般的命婦就是不愿意大可以等著公主出面擺平。
這次倒是棘手。
尋陽公主往私了說是荀羨的嫡妻,目前其他的妾室還沒入門,尋陽公主可以說是他唯一的枕邊人。
與公尋陽公主的位置可是比起他這個小小的長史來的高貴許多。
再者駙馬一般沒有為官大部分都是位置低下,荀羨如今這位置也是得之不易。
這事最棘手的地方倒是一點,做的好于差都是受損的都是荀羨。
可賈府的拳養的少男少女之事人盡皆知,就是百姓都有耳聞。
牽扯的人數可以說少則百人,多則上百人。
這事不是一般的難辦。
如今是答應了騎虎難下。
央歌嘴角泛起一抹薄涼的笑意。
荀府么!
就是躲不了這泥潭,我央歌進府之前也要給你幾分顏色看看。
動搖一個大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大族必定最潔身自好,潑上一盆臟水可以讓這些自隅一角獨善其身的名門貴族難受許久。
內宅的風波可是波動極其大。
一不小心可就弄得荀府一樁婚事生了變數。
“爹,女兒不嫁!”
一紅衣青裳襦裙的女子一臉控訴。
“爹,您又不是不知道荀府的已經有一尋陽公主做為嫡妻!這擺明是火坑啊!”
“女兒啊,這事不由不得爹做主啊,你大哥欠下的賭債實在是高的驚人,荀府給的嫁妝有足夠豐厚,爹也事沒有辦法。”
女子頓時沮喪著臉不由的哭天喊地。
“爹那么多送禮的人,你隨便收一點都足以解決了,實在不成女兒去借高利貸,也可以解決眼下的問題。”
“混賬!本官雖然算不得兩袖清風,也算是公私分明,你這是拿爹的仕途開玩笑!多少人盯著我頭上的烏紗帽!”
“整天都學的什么東西!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學好的,學什么下作的商人手段,今天開始你便給我禁足,直到出嫁那一日!高利貸你敢借我就打斷你的狗腿!就是一瘸一拐的也要給我抬入荀府!別想著可以偷溜出府,要是本官發現一次,你這大丫鬟就甭想活著離開我周家!”
“爹!烏蘭可是自幼陪著我長大的!”
“你還知道心疼人!想要她的命好好活著,那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府里!”
“女兒一定半步不出府門。”
州官氣的一甩袖子氣沖沖的走開。
烏蘭一臉驚恐的看著州官離去的背影。
“小姐,這可怎么辦!”
自己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從小就簽了賣身契忠心待主。
如今卻是性命不保。
想一想就覺得寒心,不由的一陣后怕。
女子一抹眼淚。
笑的溫情脈脈。
“荀府!我舟穆蘭可不是善茬,來日方長。”
小夫人!呵呵,不過是個妾不算妾,妻不算妻的妾中妻罷了,這樣就要我壓上一生!門都沒有!
“烏蘭,你放心我會保住你的小命的,你是娘留給我的,你一定會好好的。”
“那小姐,賈公子明日賞花請柬,是推了還是留著?”
舟穆蘭目光哀怨,立的筆直,許久嘆息一聲。
“推了吧,賈公子今生是有緣無分了。”
青梅竹馬不敵一紙婚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蓋棺終生。
七郎我們緣分就此斬斷。
一眼忘川,再見已是物是人非。
婚約將至,怨偶毒婦卻皆磨刀霍霍,荀府,這是非之地,適逢多事之秋。
“你可有證據。”
荀羨一陣糾結到底是決定先看一看證據。
央歌垂眸遞上物什。
“這是家弟的貼身物什,此玉石為族人所特有,浴火不碎。”
“若是只是走火,怎么這玉石上會有干透的血跡,幾乎把這一枚小小的玉石珠浸染了大半。”
“許是家弟做錯事,被主人家責罰!”
央歌聞言頓時一肚子的氣。
“呵,長史大人這習慣可不好,民女何時說過家弟是賈府的仆役!長史大人就下此等定論!”
“家弟天生秀氣,姿色比女子尚美上三分,今不過十三四歲,民女家里殷實,算不得一地的首富也是富甲一方,家弟自幼識文斷字,幼年家中一直有請先生代為教導。”
“長史大人這樣的模樣的俊俏小公子你覺得在賈府會是什么位置?”
荀羨臉色更是一陣寒意。
氣質出眾,年紀尚幼,讀書識字,家教淵博。
這樣的小公子在賈府只有一種。
如今的風氣誰人不豢養一二孌童,就是無心之人也會假模假樣的供養一個。
當下時興如此。
大多的大族極其的痛恨此等事情,便也選一二天資不俗的家教不錯的人家的清秀孩子作為孌童,實際上不過是作為一侍童跟在左右,若是遇見好的也會有傳授一身本事,委以重任的。
但是不巧的是,荀羨此生最為厭惡這樣的孩子。
這是大族眼里的污點。
掩下濃濃的厭惡。
“呵呵,小小孌童之物什,如何算是證據!”
不著痕跡的將玉石珠子往桌子上一放。
在挪的遠一些,這才解了心頭的厭惡之感。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污穢之人用的物什,想一想就覺得頗為的不爽。
央歌低低的笑了。
也不是是幾秒的事,便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長史大人,這是?”
荀羨抓過婢女遞過來的濕了的毛巾細細的擦洗手。
“莫非央姑娘還想管一管本官的生活習慣。”
荀羨也不做解釋。
一句話給直接的掩蓋過去。
但荀羨有一種錯覺。
這個叫做央的姑娘似乎已經察覺出來了自個對于此物的厭惡,甚至對于孌童的抵觸也已經知曉了。
但就是種感覺罷了。
央歌低聲一笑。
“長史大人真是頗為講究衛生,如此生活習慣實在是不錯,倒是像極了央以前書中看到的潔癖頗重的公子。”
荀羨心頭的不爽越發的明顯。
這女子似乎極為清楚自個的潔癖于厭惡抵觸之事。
不然為何剛剛故意誤導,以為是賈府仆役,觸摸了物什,才詳細的告知其弟的生活履歷,讓自個猜出其的真實的身份。
呵,一來惡心了自個,二來又沒明說算挑起事端,免了一會自個的怒火。
好一個一箭雙雕,小小女子算計如此之深,心機沉重,城府頗為深厚。
又如毒蛇一般毒舌輕吐,開口必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