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長史殿門前,央歌喝著茶水,看的央幺一陣不滿。
“長史大人,憑什么她一個女子就可以坐著喝茶!小民卻是站著,小民不服!”
尚未定罪,自然無須看押。
央歌卻是嘴角掛起一抹難得歡愉。
如果說荀羨是個好官,確實是這樣。
但是這不同的對待可大有來頭。
看起來是備受尊重,其實不過是表面看起來而已。
“呵呵,族兄這話這就不對了,我一民女現在的身份可是重要的關鍵人物,誰知道我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說了出去,這茶喝的心驚膽戰啊。”
“要不,族兄也來喝一杯?”
也是,一般的小民敢和官員一起喝茶?
大約喝了一口就一個哆嗦就全招了,看似溫和做派,實際上坐著的人如履薄冰,大官的一句話就可以嚇得腳軟。
稍微搬出律條詐一詐,頓時心驚膽顫,恨不得早早的說完了就好脫身而去。
荀羨心頭一沉。
這兩人一看就是不對盤,就一會都能斗的翻騰三五次口水戰。
這留下只怕什么也問不到了。
溫和一笑。
“這位公子也要喝一杯茶!”
“是啊!我族兄最喜歡喝這樣的絕頂好茶了,每逢佳節族里探親走訪,總是喝上幾天茶,家父幾次三番勸請,才罵罵咧咧的走人。”
荀羨頓時臉色愈發黑化。
這可不就是難纏的討便宜的人了,如此莫非是還要訛上本官!
膽子真是夠大!
“這位公子本官尚有公事,這位公子可否坐的遠一些。
好讓本官可以處理公務!”
央幺摸摸鼻子,這族妹可真是會挑事。
往小了說丟臉可丟的大發了,往大了說可是白白的丟了可以巴結貴人的機會。
這虧欠大發了。
眼神狠毒,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央歌,你等著,若是出了州官府,我定要你好看!
“小民還是去外邊侯著吧。”
荀羨手一揮,央幺的身后立馬出現幾個黑衣護衛面無表情寒著一張臉跟在身后。
央歌不著痕跡的冷笑。
這一出是殺雞給猴看,威懾央歌的,無聲無息就出現的護衛。無利益沖突,便是貼身護衛,壞了事了,可就是奪人性命利器。
來去無蹤,無人見過真面目,個個易容喬裝,無人相識,自然可以讓你無聲無息的消失。
“長史大人真是讓民女大開眼界,原來大戶人家當真是有拳養暗,衛。”
想嚇我!
前世可是出門也好在府里也好這些暗衛可以說是無處不在。
就是五谷輪回之地都有女暗衛與對面的樹頂之上密切關注。
若是不樂意被人跟隨,那就是危險了。
出了丁大點事,都會第一時間懷疑,除非你有能力證明清白。
不然那就是自掘墳墓。
“長史大人這是威脅民女?這般官家做派,果然是大族風范。”
荀羨不言,不解釋也不否認。
大官的茶水是這么好喝的么!
尤其是連見了縣令都會小人巴巴的慫了的慫包,州官一句話那更是嚇得腳都打哆嗦,舌頭打結。
就是富家的人家的老爺也是深知一個硬道理,不要和官兵硬碰硬。
一頓茶水喝下來,額頭的冷汗已經是濕了頭巾,本不算吸水的綢緞頭巾都濕了個透。
官府來人絕對沒有好事。
換個人定然是怕的要命,茶水都會打翻了去。
比如說在前廳等待的苲草如今可是光是茶壺都摔爛了一個。
前廳的聲音可以說是大的驚人,聽不見也難。
“呦呵,海棠,你茶水端不穩了,抖什么?
這不是被本小爺的花容月貌給驚到了。
要不?你隨了我也好做一個端水的丫頭,比起跟著這個不知哪個小地方鉆出來的小姐好的多。”
“小爺我看跟著哪位闊小姐八成就是身上有些銀兩混不過幾就流落街頭吧,誰知道是哪里來的逃難的難民。”
央歌一聽也是,自個如今沒有暴露身份,沒有幾人知道自個的是央家的嫡系小姐。
最多以為不過是一小地方逃避天災的大戶人家的家生子。
畢竟穿的是真的蠻寒磣了。
荀羨聞言皺起眉頭。
“你當真是難民?”
央歌才不會傻到以為對方是在關心自個。
懷疑才是真的。
最近不少的難民進入了潁川,其中混跡不少的細作。
這是被人懷疑了!
“不,荀長史,民女是來找家父早年定下親事的夫君。
聽聞定下婚約的夫君近日前往賈府做客,一路追隨才到卻是聽聞賈家的走水,這才匆匆忙忙趕來的,好找一找亡夫的遺體。”
這謊言說的無懈可擊。
其一,央歌本就是來找定了親事的荀府的令則公子,也就是眼前的這位荀家小兒子荀羨。
其二:荀羨前幾天還真的賈府喝了一杯茶。
再其次,這火起的突然,央歌一介民女沒有辦法確認那定了婚事的夫君是否離開了賈府,畢竟與賈家要好的人家非富即貴。
賈家出了名的嫌貧愛富,若是賢才名士家產微薄也是閉門不見,完全不講道理。
來往密切的都是家財萬貫的富豪人家,或者權貴人家。
賈家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名利場。
所以這些理由堆砌起來就連成一個穩固的說辭,還不會穿幫。
“胡鬧!你這分明借著機會尋找亡夫的遺體!報的假案!好一個刁民!”
央歌眼眸卻是堅定無比。
“長史大人稍安勿躁,民女確實有私心不假,但卻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火起的不正常。”
荀羨簡直煩透了。
之后的大火本就是自個授意。
這民女確一口咬定這事有蹊蹺。
這最后下不來臺的人可是荀府。
畢竟家里的門客不說有上千,除去在荀府住著的一百多人,就是掛著名號的門客也是多如牛毛。
真的細查對于荀府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本官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拿不出證據,可等著挨板子,少不了關上幾天。
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央姑娘,這話可是要過了腦子再說,不然這律法可不是擺設。
這報的假案可是重者關押一個月,輕者也是吃一頓板子。
個別案子因為牽連重大只能壓下,央姑娘可不要沖動。
逞了口頭痛快落了身體的難受。”
央歌笑顏如花。
“多謝長史大人提醒,民女確是來報案,長史大人無須擔心,無關荀府。”
央歌眼眸凜冽。
后宅之爭與荀府本就無關!
央歌起身下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三叩意味天大冤屈,且犯事人地位尊貴。
“長史大人,律法上是不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是!”
“長史大人可害怕得罪權貴。”
“秉公處理。”
央歌嘴角上揚。
等的就是這一句,長史大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秉公處理。
“民女央狀告尋陽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