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球與拍面兒產(chǎn)生了更加刺耳的撞擊,這一聲已然達到聽力受損的程度,不得不讓正在球場邊沉睡的夏川睜開了眼睛。
“來一局?”
望著夏川慵懶的眸子,月野遙緊繃著提起的肌臂忽然就軟了下去,說話前沒止住打了個哈欠,只得悻悻的擺擺手。
被毒辣日頭曬出了純粹的生理反應。在夏川看來有些挑釁了。
“怎么,覺得我不夠資格做你的對手?”
“那倒不是……”月野遙趕著跑了幾步,索性一屁股坐在就要被風刮走的報紙上,原先它們被墊在夏川的腳邊。月野遙斜倚著身子不知從哪掏出來把扇子,悠哉的扇了幾下,怎么看也沒到酷暑難耐的地步,甚至汗因為手臂的擺動流的更多了。
“冰帝最有實力的大將肯做我的對手是我的榮幸,但是怎么說……”思索著又搖了幾下扇子,汗珠被扇的掛在鬢角搖搖欲墜,隨著扇子擺動的停止蜿蜒落下。
“我月野遙打球,看緣分。緣分到了心情沒到的話,也是不怎么樂意的?!?/p>
球拍引線的斷裂聲為月野遙的語句落上一筆尾音。夏川是除了球拍以外唯一親眼瞧見這一擊威力的證人,更心動了。
“別太貪婪夏川。決賽的對手,各個都夠你好好享用了。更直白些的表達就是,目前的我,你還消受不起?!?/p>
被看穿了心思,夏川千鶴生生把堵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心中有數(shù)。“這么看來你和立海大的新人還挺投緣。”
拜她所賜,勾起了月野遙對神奈川那場并沒什么美好回憶的比賽的記憶。心中明了夏川所指,月野遙也不否定,權當命運的指引。
“是個不錯的對手。不過你遇見她的話,恐怕會有麻煩?!?/p>
“吼?”
瞧她那揚起的不屑的嘴角。月野遙知道,夏川感到興趣了。
“她的比賽看第二遍的話,相信我你會記住那個立海大的新人,她叫水谷信?!?/p>
跡部的目光從她走進班級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再移開。
“這樣的跡部君,才更讓我欽佩呢?!?/p>
今晨早些時分,源景子這樣對他說著的時候,就像磕巴著念了一段他最鐘意的文字。他恨不得撕碎月野遙這張有些蒼白的臉。跡部景吾不明白。
猶豫著揚起的手臂猶豫著放下了,打個招呼也這么難嗎?月野遙也不明白。
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吧。這樣想著,兩個本來應該舒緩些的心里,更別扭了。
“昨夜串通好的事,進展的順利嗎?”月野遙想這樣問,無奈被提問的對象不在。還以為會迫不及待去實施計劃,看來是自己把景子想的浮躁了。
不由想起另一位當事人??篡E部對其他人比平日更冷冰的表現(xiàn),想來景子發(fā)揮的不錯!月野遙替她感到高興,從今以后可以獨占心上人的愛,多幸福呵。
冷雨夜的寒意染上心頭。月野遙蜷縮著身子,一旦沉睡便輕易不會被喚醒。喚醒她的是最輕柔的潔羽。
是她。那個站在球場邊的女孩子。
這個不屬于球場的女孩子,她是?
心底存著疑問,月野遙目光中的茫然更加擴散了。接著,她依稀瞧見了最凈秀的笑意。像雨后愜意的陽光,還帶著青草的芳香。月野遙清楚地知道,這并非她此時迷離的目光加了層濾鏡。當她去洗手間把這層朦朧濾鏡褪去后,那音容更婉轉(zhuǎn)了。
女孩的薄唇不時上下分開、碰撞、閉合。不知在表述什么?大概是自我介紹吧。
一般澄澈的月貌,盯著竟叫人出了神。月野遙抱歉的笑笑。雖然第一次正式見面就對別人品頭論足很不禮貌,可月野遙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孩似曾相識。大概是記憶還停留在那日晚宴上最漂亮的姑娘,若是順延記憶線軸再往前推……
‘早年的月野遙。’
最后也沒搞清楚她叫什么。月野遙覺得單憑她的容貌已足夠令人印象深刻,并不需要更多的符號來幫助鞏固記憶,且不說也沒什么名字能配得上她。
班里竟然還有這么漂亮的姑娘,就坐在她身后。月野遙終于發(fā)覺自己在這間教室里睡的過了。她下意識瞥了眼身邊的空位,想著再過十分鐘,景子就該拿著兩杯奶茶笑著與她分享近幾日的八卦。盡管口味相同,兩杯奶茶卻從不會被混淆;它們其中一個像‘燙手山芋’,另一個像‘握著冰渣’,而景子總會齜牙咧嘴的把燙手山芋丟給月野遙時又笑著說幸好有它。
“我可以來回交換著拿,不然手真的會被凍住。就像這樣?!痹淳白舆呎f還真就展示著拿起了月野遙熱的發(fā)燙的奶茶與她自己那杯不斷交錯在兩只手掌。
起初,月野遙并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愿意喝半杯冰的奶茶。直到有天她路經(jīng)訓練場外,見到了正在培訓后援團新生的源景子。她的嗓門甚至比整個團隊聲音都大。大概是那半杯冰的功勞吧,月野遙這樣想著,無意間瞥向被源景子擱在地上的奶茶,融化了濕潤的冰水沖淡了奶茶原有的色澤,順著杯子留在了淺色的水泥石階上。
次日,月野遙打算盡一番同桌之誼,在社團開始前來到奶茶店。一眼望不見盡頭排著隊的長龍征服了月野遙,就像源景子對跡部一眼望不盡的愛一樣徹底征服了她。不出意料,那天的社團活動月野遙遲到了。
月野遙覺得跡部是幸運的,能遇見一個人這樣愛他,這樣付出著愛他。因此她怎么瞧跡部向后投過來的目光怎么別扭,尤其是在知道了那位漂亮女生的存在后,月野遙潛意識認為,跡部看向的是她。
跡部與硯木織雪在晚會中共舞。月野遙將聽見的無數(shù)版本歸總為這一條。少見沉著臉的源景子把奶茶遞了過來,接著便一言不發(fā)。
看她這神色,看來印證景子成功實行計劃之前,倒先印證了在樓梯口聽到的流言。月野遙對自己笨拙得說不出口的安慰感到煩躁。轉(zhuǎn)頭時正對上跡部刺眼的目光,僅僅片刻的交匯都令她生厭。自己無力做的事,明明他可以輕易做到的不是嗎?一股無名火更旺了。
“請月野遙同學來解答一下這道題?!?/p>
同桌用手肘輕輕提示著她,月野遙看都沒看景子用粉色水筆給她圈出來的重點。用力站起來時,被向后擠去的椅子與地面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也不知是強烈的紫外線還是炙熱的目光烤得直叫人頭腦發(fā)昏,礙住視覺的陰影加速擴散了。像個搖晃劇烈的不倒翁,對病魔的恐懼叫囂著侵占了她全部的視野。
月野遙只覺得今日定是升了兩輪驕陽;一彎在天邊,一彎在眼前。儼然把人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