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肖曼迪,聽到林一輝的聲音,便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她到了門口,右手握著門把手向下一按,再輕輕往里一拉,門被打開了,身高近一米八的林一輝站在眼前。
一瞬間,肖曼迪恍惚地以為站在眼前的人就是林為方:那神態、那微笑,那雙大眼睛,肖曼迪都是那么的熟悉。
這以前,肖曼迪從來就沒有發現他們父子有哪兒相像呢?旁人也從不認為林一輝哪兒像父親。
而這一刻,仿佛就是一個年輕的、小一號的林為方站在眼前。
肖曼迪急忙招呼林一輝進門。
走進來,站在門口的林一輝卻不急著往里走,他站在門廳處,四處打量:淺藍色的豎紋壁紙、暖黃色的水晶吊燈、玫粉色沙發、暖白色鞋柜、暖白色雕花茶幾、暖白色雕花電視柜,溫馨舒適,給人以春意盎然的感覺。
打量一番的林一輝開口說道:“肖阿姨,你們家裝修得好現代,一進門就能感受到年青的氣息,和我想象的不一樣?!?/p>
肖曼迪一邊給他泡茶,一邊笑問道:“你想象的是什么???”
林一輝笑著回答:“我以為是老年人喜歡的格調?!?/p>
肖曼迪笑笑,便不再接這個話題。
肖曼迪看著林一輝,心里涌出一種說不出的情感:此刻,坐在沙發上,看似成熟,卻一臉愁容、滿臉稚氣的林一輝,和自己的兒子小偉有什么區別?她渴望像對待小偉一樣待他、她曾經和愛小偉一樣愛他,甚至到現在也不曾改變。
可是,他硬是像刺猬一樣張開全身的硬刺,扎得肖曼迪躲閃不及、傷痕累累。
肖曼迪還記得辦理離婚手續那天,她對林為方說的話:“我從來不恨姜瑩蘭和林一輝,特別是林一輝!我也一點兒不后悔和你離婚。只是,他們的方式不對。打仗還需要事先下個戰書,可是他們呢?一上來便對著我刀槍棍棒外加侮辱謾罵,極盡市井潑婦之能事?!?/p>
再次勾起這些不愉快的記憶,肖曼迪心里暗笑自己小人之心:難道還打算和一個小孩子斗氣?
于是,她關切地問道:“一輝,你現在好像瘦了很多?”
林一輝答道:“是的,肖阿姨,你看出來了?近一個月我瘦了八斤,我媽媽都沒發現。”
肖曼迪又問道:“身體沒毛病吧?”
林一輝答道:“嗯還好。就是感覺很累,可能是現在太忙了,單位事情也挺多?!?/p>
“再忙還是要注意休息?!倍谕?,肖曼迪便開口問道:“一輝,你有什么事就說吧。”
林一輝并沒有直接說,而是關切地問道:“肖阿姨,你身體還好吧?”
肖曼迪笑著點點頭:“嗯,還好,挺好的。你爸爸情況怎么樣?有好轉嗎?”
見林一輝難以轉入正題,肖曼迪便主動把話題引到林為方身上。
林一輝嘆口氣說道:“沒有一點好轉。從他被發現,到現在一個月都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唯獨上次你去了那天,他流了眼淚?!?/p>
聽到林一輝這句話,肖曼迪的眼睛瞬間熱了一下。很快,她又讓自己平靜下來,并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天,可能是有點吵?!?/p>
“肖阿姨,”聽到肖曼迪的話,林一輝十分真誠地叫了一聲,便接著說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們?!?/p>
肖曼迪笑笑說:“一輝,你都說些什么???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干什么?!?/p>
林一輝并沒有理會肖曼迪,而是繼續說道:“肖阿姨,那天我媽媽的行為,我也替她向你道歉?!?/p>
肖曼迪收起了笑臉,有些嚴肅地說:“一輝,肖阿姨是個健忘的人,也是一個向前看的人。翻篇了,就不要再提了。”
林一輝也坐直了身子,直言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他說道:“肖阿姨,我想請你能抽時間去看看我爸?!?/p>
肖曼迪一臉嚴肅地說:“一輝,這個我不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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