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驕陽似火。
空蕩蕩的公交站臺,兩名年輕男子,一人白衣勝雪,眼神鋒利如刀,一人錦羅玉衣,笑容溫文爾雅。
兩人互相對望著,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味道。
圍觀的人群安靜了下來,連路邊大樹上過聒噪的知了聲音也小了很多,似乎連它們也在期待著什么。
“嘀嘀……”
一輛13路公交停了下來,放下幾名乘客,旋即一腳油門加速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決戰前的凝滯氣氛被這一聲喇叭所打破,白衣男子出招了。
他,緩緩的用右手從懷里撥出一把……碎紙片,下一刻,它便出現在錦衣男子面門之前,速度快到已經無法用肉眼觀察得到。他沉聲道:“這,是你的?”
錦衣男子動了,他所使用正是輕靈飄渺的凌波微步,這套步法乃南方大理段氏皇族不傳之秘,極為神奇。只見那名男子腳下只一旋,整個身體以一種奇妙的韻律顫動,便閃過白衣男子的殺招,同時他運起同樣來自段氏的神秘功法——二指禪功,左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立起,食指和中指只一夾,便把來自白衣男子那把神鬼莫測的……碎紙片,夾在二指之中。但這一暗器出自從不出世的神秘暗器世家中最為絕頂的高手——唐三——之手,此物顯然并非凡物,它被錦衣男子二指夾中,尾部仍是顫抖不已,顯得極有靈性。他同樣用沉穩的語氣反擊道:“這,是什么?”
白衣男子語言如同一柄暗啞無光的玄鐵巨刃,緩慢但是堅定的刺向錦衣男子的胸口要害:“你,仔細看!”
這一招無招勝有招威力奇大,錦衣男子難以應對,只見他雙目瞳孔急劇收縮兩條豎起的細線,詭異無比,似乎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只聽得他口中一聲驚叫:“我的二中錄取通知書?你從何而來?”
但,錦衣男子也非凡品,他又用一招來自江南慕容氏的神秘絕學——斗轉星移,此一招連消帶打,端得是厲害非常。
白衣男子雙目瞬間變得血紅血紅,看來他是運起了十二層功力,玄鐵巨刃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直劈而下。此一招大開大合,沒有一絲防守之意,正是暗合不成功便成仁這一大道運行的至高規律。
“這里面包的一萬塊錢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這一招使出,便是有去無回,兩人之間從此再無一絲轉圜之地。
錦衣男子雙目泛藍,似乎運起了不知名的厲害功法,難道連來自天山星宿派的吸星大法這樣的西域神功都無能為力么?
“關你屁事!”
好一個錦衣男子,但只見他穩扎馬步,氣沉丹田,一圈圈似有形質的音波從他口中沖出,橫掃一切。正對他面前所有的江湖人士,頓時一片人仰馬翻,均是受傷不輕。
這一下,就連這場決斗的見證者、江湖中最為公正的天機老人——隔壁攤位的王大叔——都是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心中不由得驚嘆:這,難道就是江湖中的最高傳說,最為神秘絕倫的佛門神功——獅子吼?
白衣男子被此招正面擊中,差點吐血三升,怒極之下,他運起他那雙“極為粗糙,骨節嶙峋,狀似鷹爪”的右手,飛身撲向錦衣男子,此一招乃近身纏斗之極,兇險非常,一招不慎,非死即傷。
正在這場曠世決斗就要分出生死之際,一名身著紅裙,翩若游龍的女俠,如同仙女一般從天外——公交車上——飛身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人一掌。
啪、啪兩聲扇耳光的清脆響聲。
雖然這兩耳光沒有落在看熱鬧的王大叔臉上,卻也打碎了他腦中臆想的幻境。
恩,以上情景只存在于愛看武俠小說的王大叔腦海中。他和宋小兵把攤位讓開,挪到遠處的公交站牌附近,沒想到倒近距離看了一場好戲,只不過剛才發生的事情并沒有他腦海中想象的那般復雜。
穿藏青色T恤的陳浩南一個冷不防,挨了怒火沖天的秦曉晴一記耳光,也只是聳聳肩不以為意。這件事說起他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給秦曉晴包里塞錢也沒有任何惡意或者看不起秦曉晴的意思。但無論如何,這件給秦曉晴造成了困擾,證明自己做事還是有不謹慎的地方,這一巴掌算是自作自受吧!
秦曉晴年紀雖然不是最大的,白小龍也比她大半歲。但她在秦媽媽的孤兒院里表現一向成熟,孤兒們都服氣她,連白小龍平時也聽她的教訓,從不反抗。
秦曉晴并沒有意識到她現在所面對的白小龍跟平時不一樣了,仍然指著白小龍罵道:“白小龍,你發什么神經,跟我回家,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白小龍卻不搭理秦曉晴的責罵,自顧自的瞪著通紅的雙眼盯著秦曉晴的眼睛:“你,昨天整個晚上都跟他在一起?”
“嘩……”
四周圍觀的人群一片嘩然,本來以為只是一場兩個小青年爭風吃醋引起的打架斗毆,雖然兩個男的年經有點小,但這種事情自古以來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就算在96年的尚都這個典型內陸城市也是時有發生的。只不過像整個晚上在一起這么勁爆的事情還是極為少見的,連隔壁攤位的王大叔這么有見識的人也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聽當事人說起。
王大叔口中嘖嘖稱奇,真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開放到這種程度了,真是……
秦曉晴被反常的白小龍盯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發虛,口中無力的解釋道:“是,不過什么都沒有發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哈哈哈……”
白小龍嘴里發出一陣難聽之極的笑聲,他情緒失控已經到了有些瘋狂的地步。
他帶著一些哭腔吼道:“秦曉晴,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從小到大我對你的好你不知道么?我對你的心思你不知道嗎?你現在說事情不是我想象的樣子?你說什么都沒發生?那你告訴我,他為什么給你一萬塊錢?”
“錢?還是一萬塊錢?”
人群中一片更大的嘩聲,一時間議論紛紛。剛才王大叔還在羨慕這個穿T恤的小伙子,要說起來這對男女一個帥氣一個漂亮,就算是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你情我愿,別人只有流口水的份。但是這種事情一旦牽涉到錢,就是另外一回事,說是丑事也不為過。一萬塊錢雖然多,但那也只是一樁牽涉錢數夠多的大丑事,這里的所有人都有了噴口水的資格。
何成魁得意的對被他攔住的何婷婷道:“婷婷,我早說了,這小子不是好東西,讓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還不信。看,今天他終于露出馬腳來了吧?”
何婷婷卻是一臉的不屑,不過跟其他人不一樣,她的不屑不是針對人群中間的陳浩南,而是針對她身邊的何成魁:“哼,小耗子什么人我比你了解的多,他才不是那種人。倒是你,現在心里面巴不得這事是發生在你身上的吧?”
何成魁被自家妹子一番尖刻的話語說中了心事,他雖然長相不錯,身邊也不缺女人。但是像秦曉晴那樣漂亮的女孩子,他還真是一個都沒遇到過。憑長相,和陳浩南相比他沒有多大自信,就是拿錢砸,他也不可能為一個女人的一個晚上就拿出一萬塊錢來。
“哼,沒想到這個陳浩南白長了一副好皮囊,竟然是一個心里骯臟齷齪的家伙,我要跟他決裂!”
葉梓童哭笑不得,心說羅螢大小姐,你現在還沒跟人家說過一句話呢,決裂個什么勁兒啊!再說她是怎么也不相信,陳浩南會是這樣的人的,沒聽這個叫秦曉晴的女孩子一直說不是那個樣子么,也許這里面真有什么隱情也說不定。
人群中,白小龍本來白凈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紅暈,他指著抽泣著的秦曉晴發出一陣夜梟般難聽的笑聲,歇斯底里的大聲喊道:“秦曉晴,你就是為了錢,你就是個婊子,你……”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掐斷,耳邊傳來一句冰寒刺骨的問話:“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