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潤暉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九點。
頭依舊疼痛無比,渾身軟弱無力。魯潤暉勉強支撐身體,坐立起來,然后向屋外有氣無力的喊了幾聲:“秦媽,秦媽?!?/p>
聽到魯潤暉的呼喊,秦媽快步進來:“少爺,你醒了?”
“秦媽,我口渴,麻煩你倒杯開水?!?/p>
“是,少爺,你別動,我這就去?!鼻貗屇贸霰樱瑸樗股祥_水。
“要加糖嗎?”秦媽輕言細語。
“別加糖,開水就行了。”
“是”秦媽將開水送至魯潤暉跟前。
魯潤暉接過開水,咕咚咕咚喝大口喝下,干燥的喉舌得到滋潤,感覺舒暢許多,整個身子立即清爽不少。
此時,秦媽已將洗臉水送至跟前,洗漱完畢。
秦媽已將面包、牛奶擺于桌上,魯潤暉坐到桌前,享用早餐。
秦媽在魯潤暉身邊坐下,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少爺,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李小姐送你回來時,都深夜兩點鐘了,你還吐了李小姐一身。”
“啊,是嗎?李小姐沒生氣?”魯潤暉問道。
秦媽對著魯潤暉笑了笑,“李小姐什么沒說,放下你就走了。不過董事長罵了你,是我和夫人把你扶進屋的。酒不是好東西,以后別喝了。”
“秦媽,你放心,我不喝酒了。”魯潤暉清淺一笑,一臉斑斕。
秦媽是魯家的遠房親戚,據說是魯潤暉舅媽表妹的堂姐。
你瞧這關系,相當復雜,三進五出,外加七彎八拐,反正和魯家隔著十萬八千里,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來到魯家的。
聽母親余文瑾講過,秦媽曾救過自己的小命。
想到這里,魯潤暉對秦媽充滿感激:“秦媽,我的大恩人,聽媽咪說,我這條小命,還是您給救的。”
“都過去二十年了,少爺,你還提它干嘛?!鼻貗寯[擺手,慈祥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秦媽,您給講講當時的情形,好嗎?”魯潤暉拉著秦媽的手,懇切的央求道。
“哎,這還是二十年前的事?!鼻貗屳p嘆一聲,仿佛回到了那些艱難的歲月。
“那時,我婚后不久,生下一兒一女,誰知丈夫好逸惡勞,還染上賭博的惡習,家里入不敷出,很快就一貧如洗。”
秦媽講到這里,眼里噙滿淚花,魯潤暉拿起紙來,為她擦去淚水。
“我只好帶著孩子,回到娘家,剛好你舅媽來串門,對我深表同情。由她引薦,我辭別兒女,只身來到深圳,上你家當保姆?!?/p>
“后來呢?”急于知道事情的原委,魯潤暉焦急追問。
“我上你家的時候,你才兩歲,長得白白凈凈的,模樣俊俏可愛,十分討人喜愛,你知不知道,當時,你都能背唐詩了?!?/p>
秦媽伸出手,輕輕地敲打著魯潤暉的肩膀,仿佛眼前的魯潤暉,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小孩。
“啊,我還能背唐詩?”聽說自己兩歲就能背唐詩,魯潤暉一臉驚喜。
“你媽咪下班回來,看到你,又親又抱,同樣是母子,我卻和自己的孩子遠隔千里。每每看到你們母子親熱的場景,我都會偷偷落淚。”痛苦的往事,猶如萬箭穿心,直刺秦媽的心扉。
“秦媽,真是難為你了?!濒敐檿熞贿厼榍貗尣翜I,一邊輕聲安撫。
“這天,你爹地工作繁忙,沒有回家,剛吃過晚飯,我正在廚房忙碌,突然聽見你媽咪慘烈的呼叫‘秦媽,你快來呀!’”
“我趕到客廳,發現你臉色鐵青,面如死灰,你媽咪嚇得手足無措。原來,你誤吞玻璃球,卡在喉嚨,呼吸微弱,命懸一線?!?/p>
“啊,這可怎么辦?”魯潤暉驚出一身冷汗。
“我一把提起你的雙腳,將你伏臥在我的膝蓋上,用手使勁拍打你的后背,一下、兩下……,八下、十下……,我不停用力拍打,‘咣當!’一聲,一顆玻璃球從你口中吐出?!?/p>
“這時,120急救人員剛好趕到,立即為你輸上氧氣,吊上鹽水,你轉危為安,一個幼小的生命終于得救了。”
雖然過去二十年,回憶中的秦媽,依然情緒激昂,揮舞的雙手,在空中依然狂烈地顫抖著。
“啊,太驚險了!”魯潤暉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可不是嗎,如果再晚三十秒,你必死無疑,就算把你救活,因長期缺氧,造成不可逆轉性損傷,你也是僵尸一具,廢人一個。”
“秦媽,您是我再生父母,您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濒敐檿熉犕曛v述,一頭撲進秦媽懷里,放聲大哭。
“少爺,別感謝秦媽,應該感謝老天,老天有眼,是老天不讓你們魯家絕后啊?!鼻貗屳p撫魯潤暉頭發,娘倆緊緊相擁。
有了這次生死營救,魯潤暉與秦媽,形同母子,他們娘倆關系日益增進,并且這種親情,早已融進血液,不可割裂。
秦媽雖然對魯潤暉有救命之恩,但她從不居功自傲,依然為人低調,勤勉操持家務,她謙遜的品格,獲得了魯源城一家的尊重。
二十年來,大家很少提及這事,努力回避這慘痛的一幕,魯源城父子三人,暗自把秦媽奉為恩人,對她相敬如賓,潛移默化中,把她當成他們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