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白里徹底失聲,只剩下一個嘴型,僅存的一點意識被殘忍的從骨頭里抽離,鮮血從他的眼睛中緩緩流出,他的雙眼瞎了,可以再也不見家人在面前死去。
“我給你,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便殂榈孽r血仍在從他的眼中流出,他的每根骨頭似乎被人生生捏碎,艱難的爬向了阿沫的尸體。
來的官兵都是王朝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就像一重重透明的高山,攔住她的向白里的路。
秦桑榆奮力的沖突重圍,生生劈開一條道路。
白里一步一步的爬向阿沫,每一步都像被人凌遲一刀,一條長長的紅蛇拖在他的身后,那是從他身體里流出的猩紅血液。
這一刻似乎過的極其漫長,每一秒都充滿沉重的痛苦。
他終于憑著記憶爬到了阿沫的尸體邊,伸出顫抖的雙手想去撫摸她的臉,沈灼一腳將他踢飛,碾軋著他的頭,淡淡的問:“東西呢?”
“你放了我阿娘,我給你。”白里睜著一雙空洞蒼白的眼,紅酒般粘稠的血從他的眼眶中流出。
沈灼的薄唇微啟,眸光里清清冷冷:“白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全在你一念之間,你不可能救出所有人,我可以殺了所有人?!?/p>
白里仍舊用他氣若游絲的口吻說:“你放了我阿娘,我給你?!?/p>
沈灼的眸光未有絲毫變化,音質(zhì)寒涼:“我聽說有一種酷刑,用熱油潑在人的身上,以白布纏滿全身,等傷口結(jié)痂,然后再同時撕裂所有白布,那種酷刑,想必沒人能夠承受?!?/p>
白里已經(jīng)死去的靈魂被他地獄般的森冷從深淵中生生拉出,死亡的戰(zhàn)栗將他激的全身發(fā)抖,他的手指扭曲,死死的抓住沈灼,仿佛從奈何橋下的忘川河中爬出的厲鬼,嘶聲力竭的喊出沈灼的名字:“我會生生世世詛咒你,你一定會遭報應??!”
那一聲惡鬼般的詛咒在驕陽之下帶著十八重地獄的森冷和悲慟,讓所有人遍體生冷。
當然,所有人不包括沈灼。
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早已遭受報應,現(xiàn)在,該白家了。”
這句話猶如千尺寒潭,凍住了白里的時間。
很久很久之后,白里似乎被這句話擊的一敗涂地,潰不成軍,他慢慢彎下腰,像一條狗一樣抱著沈灼的腿哀求他:“求你放了阿娘,你難道忘了..”
“我沒忘?!鄙蜃普f,幽冷而森凜:“還有一種酷刑,由脊椎下刀,一刀把人的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想必這種死法,只怕下了地獄都難以超生。”
“阿里,別告訴他!”最后一個犯人凄愴的喊,被押著她的官兵幾個巴掌扇的皮開肉破。
白里淺褐色的眼瞳漸漸變?yōu)樗阑疑?,如一具沒有血肉的干尸,他緩緩掀開寬袖,露出一截小麥色的手臂,用沾滿鮮血的污手指劃開一處肌膚,血流如注,他從肉中取出一顆散發(fā)著幽暗光芒的珠子捧給沈灼。
“我給你,你讓他們死個痛快,留一具全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