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人口中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奇怪的很,她捂住耳朵也能清晰明白的聽到他每一個字符。
今日的天氣萬里無云,高空靜爽,陽光明媚,宮殿里卻如永世的黑域,得不到半分光明。
那個人的眉眼和線條隱在黑域之中,明明滅滅的燭火在他臉上和身上跳躍,仿如浮世繪里面失去了人物比例的浮麗濃重的人物畫。
她的眸子漸漸什么都看不到,在一片永恒的漆黑之中,他說的一字一句如放大的黑白字眼,在她的第二層眼瞼下浮現。
在回去的路上她問沈灼:“你為何與白家水火不容?”
沈灼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對于她突然又問這個有些奇怪,凝了幾個呼吸才道:“倒沒有水火不容,今上忌憚白家,白家又與我有一些私人恩怨。”
秦桑榆失神的問:“什么恩怨?”
他把她抱在懷里:“我原姓白,出生那天,天現異象,帝京各地無故走水,白家害怕,想要殺我,我的母親拼死護我,最后在白家的逼迫下我的母親死于非命。”
“之后呢?”
“那時沈家的老太爺也便是我現在的祖父寓居白家,見大喜之事變喪事,不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死于非命,力排眾議,救下我的性命。”
他的眸子沉暗,悲痛的說:“事后我母親家族的人去找白家要說法,雙方沒談攏,白家一不做二不休,屠戮了我母親家族的人。”
他每說一句她的心就寂冷一分,雪水般的冷意一層層的漫入她單薄的身體,逼進她的神經。
秦桑榆只覺天旋地轉,半邊身子都麻軟了,張了張口,艱澀的問:“那你真的捏造了白家通敵的罪名?”
她的身體更靠近他了,沈灼不知道那是她的恐慌和害怕,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白家二子白簡自十年前離家出走之后杳無音訊,這些年漸漸有密信送到今上手中,說白簡到戎狄做了右賢王,今上氣極,本就對白家功高震主心生不滿,才借我之手除掉白家。”
秦桑榆滿口苦澀,遍體血液凝結成冰,想說一句卻半個字都無法開口。
一模一樣。
帝禹的話如流水機織,在她腦海里嗡嗡作響。
“你若去問沈大人,他一定和你說些什么今上畏忌白家,白家屠殺了他母親家族之類的話。”
“其實根本沒有那回事,那全是他編來騙你的。”
崇刄雙手結印,口中念咒,半空中赫然出現一本散發著輝煌氣息的古書,書頁自動翻轉,從一頁畫著匣子的書中,幽邃的珠子漫漫浮現,飄在空中。
這個世界還有魔法?
不然那浮在空中的書和從書中穿出來的腹珠是什么?
秦桑榆驚駭不已,但接下來崇刄的話才是重頭戲,讓她懷疑自己到底生活在哪個緯度的世界。
“看到沒有,這顆珠子乃是帝國的秘密重器,神武五十八年三月癸卯季春失竊,沈大人為了找它可費了不少精力。”
崇刄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沈大人在找珠子的時候遭林海天暗算,雙眼失明,縱使這樣,他都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為了保護腹珠這個秘密,他追殺了威脅他的林海天等人,白里趁火打劫,傷了他之后搶了腹珠,沈大人為了逼白里交出腹珠,才殘害了白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