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落兒找上林元,詢問花落之事的對策。
林元聽后驚訝地挑起了眉:“落花島島主?”
落兒點點頭:“應該是吧,她自稱是的!”
“那她只需把身份攤給鳳后看就行了!”林元笑道。
落兒迷惑地看著他。
林元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從未央宮回來,落兒的精氣神就不太一樣了,一掃之前的頹喪和陰郁,眉目間也有了神采,雖然一回來就急著同他商議另一件事,可也看得出這一趟不虛此行。
“鳳族和落花島因為前朝之事,就算沒有結仇,也不可能和睦相處的,未央宮里有了鳳后,怎么可能再容得下一名落花島女子,便是鳳后容得下,鳳族人也咽不下這口氣!何況聽你所言,魏通待這位落花島女子情分很不一般,鳳后豈能容歷史重演?”林元笑吟吟地解釋道。
落兒恍然點頭:“難怪花落進宮一年,都被關在承明殿一處,魏通也是怕鳳后知道吧?”
林元點頭道:“鳳后是不介意魏通有新寵的,但如果這位新寵來自落花島,情況又不同了。無論鳳后對花落姑娘是要殺要逐,只要未央宮里有了矛盾,花落姑娘就能找到機會!”
確定了朱琮送給自己的正是極地白狐裘之后,落兒的心早就飛到了朱國,眼下只想快點解決花落的事。
于是第二天夜里,落兒就再次潛入未央宮的椒房殿,直接向鳳后告發了花落的身份。
事情果然如同林元預料的那樣,花落的身份一暴露,引起了北都一場大風波。
不止鳳后鳳顏大怒,就連后宮其他嬪妃也集體請愿,后宮嬪妃的前朝父兄得了消息之后,更是導致了朝臣脫冠而諫,最終,這場風波以落花島妖女被賜自盡而告終,至于花落,則被魏通偷偷地放了出來。
花落離開未央宮,再次出現在落兒面前時,身上披著宮里帶出來的白狐裘,神色有些迷茫。
“怎么?舍不得了?”落兒嘲笑道。
花落急忙搖頭,好不容易脫身,開什么玩笑!
“我就是覺得魏通也挺可憐的,做了皇帝,還那么多人逼他!”花落頗為感慨地說。
落兒笑了笑,說:“那些大臣妃子們還不是擔心你這個落花島妖女魅惑了他們的皇帝,落得前朝后主那般國破家亡的境地!”
花落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憂愁之色來,但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落兒也沒心思去關心花落的小情緒,匆匆別過后,就急著往南去了。
忽然想起前幾天夜入椒房殿時發生的意外情況,便問林元:“你知道姬神娘娘嗎?”
林元驚訝地看了過來,反問落兒:“你怎么知道姬神娘娘?”
“那天我在椒房殿,那位皇后一見到我就叫我‘姬神娘娘’,神色之間甚是恭敬,后來發現認錯人之后,還感慨我同那位‘姬神娘娘’容貌十分相似!”落兒眼含期待地看著林元,“難道這個姬神娘娘同我的身世有關?”想到這里,落兒的心不禁砰砰直跳。
從前跟著王介桓的時候,只聽他說了一次“鷹銜而落”也就作罷了,仿佛她這么個人就是被鷹母銜來托付給王介桓的,天高地闊,天長地遠,與他相依為命,足矣,至于身世,似乎從來沒細究過。
直到王介桓失蹤后,落兒才發現原來她不是天生與他一起的,也不能永遠和他一起,那時起,她想得更多的是以后,而不是從前。
沒有想過,并不代表不會在意,當從鳳后口中說出一個可能與她有所淵源的名字時,落兒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緊張有雀躍地期待過。
那可能有關她的身世,也許她根本不是鷹銜而落的,也許她也是有生身父母的!
迎著落兒滿眼的熱切期盼,林元卻略含愧疚地搖了搖頭,見落兒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滿和不信來,林元憐惜地嘆道:“這個問題,你也是恰好問對人了,在今天之前,我都會相信海內大陸知道姬神娘娘的只有我們林家!”
接下來林元說的第一句話是落兒怎么也沒想到的,也徹底打散了她的期待:“姬神娘娘是叔孫氏供奉的神靈!”
“叔孫氏源于姬姓,姬姓的始祖是黃帝,黃帝長居姬水之濱,故以此為姓,傳聞叔孫氏祖上的姬氏一支曾于姬水遇神,得后德之書與巫者之力,因此畫了姬神娘娘的畫像世代供奉!”
“原朝覆滅后,叔孫氏舉族遠遷,不知所蹤,當年知道叔孫氏供奉姬神娘娘的人就不多,如今叔孫氏銷聲匿跡了一百多年,就更沒有人知道了!”
林元說完,露出了深思之色:“為何鳳族之女見過叔孫氏之神的畫像?”
落兒幽幽地說:“你不是應該想想,為什么我會同叔孫氏之神長得相像嗎?”
林元莞爾一笑,道:“這我可想不出來,難道你是姬神娘娘下凡?”
如果是同什么人相像,也許是有什么血緣關系,但是同一幅神女之畫相像,那也只能說是巧合了。
落兒長嘆一聲,靠在車壁上不說話了。
車駕剛剛進入朱國境內,還沒到國都永昌,林元就先收到了朱國境內長天樓探子得來的一堆消息,幫助他這位樓主了解朱國的近況。
盡管已經經過了篩選,送到林元手里也有幾十張紙,林元大多只一眼就過了,卻有一張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特意多看了兩眼,然后看向落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什么事?”落兒忍不住問道。
“永昌都發現鷹谷弟子蹤跡!”林元說。
“那又如何?”朱國這邊燕回應該也有安排,就算沒有安排,永昌都出現鷹谷弟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根據觀察,那名鷹谷弟子的目標似乎是昌平宮!”林元說道。
“昌平宮?”落兒顯得有些意外,“方寶?”話音剛落,便笑著搖了搖頭,秦情退隱,赫連鸞兒、赫連麒已死,鷹谷弟子跟方寶是不太可能再扯上關系了。
“大約是想進去參觀參觀吧,不必理會!”落兒不以為然地說著,隨口問道,“是男是女?”
“男,二十多歲,形容俊美!”
這樣的描述幾乎可以適用于大多數鷹谷男弟子,落兒搖了搖頭。
或許是燕回派來尋找王介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