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黎述而言，幸運與不幸接踵而來，一套組合拳打的他東倒西歪。
幸運的是，趙九歌對他的血沒有產生凝集反應，趙九歌賭命賭贏了。不幸的是她的傷口開始感染。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黎述在報完菜名之后，又將花木蘭的故事講了個開頭，終于找到了一處破廟。堆好柴草堆，將趙九歌安頓在上面。摸一摸她的額頭，滾燙。
“噗——”
“好了，就選在這兒吧，不用捏了。”黎述拿下她手中握著的氣囊。趙九歌高燒之下迷迷糊糊，突然覺得手中空了，便下意識的抓緊，抓緊了黎述的手。
“我能睡了嗎？我好困，好想睡。”趙九歌燒的兩頰飛紅。
“還不能。再堅持一下。你傷口感染了，要幫你清創，現在我去找干凈的水，你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回來。”
黎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趙九歌抓的更緊了。
“不要走。”
“我不走也可以，尿液也是干凈的水，我用它就行。”
“你走吧，快點回來。”趙九歌松開了黎述的手，忽然感覺失去了依靠。眼睛已經累的睜不開了。身體是一切的基礎，沒有健康，沒有荷爾蒙，鋼鐵的意志也撐不了太久。在缺氧，失血，發炎，高燒的侵蝕下，英姿颯爽的趙九歌這時已經退化成了孩子。
黎述卷過一把稻草，塞到趙九歌手中：“數它，數完這堆稻草之前我一定回來。”
“一，二，三……”
黎述拔腿就跑，在來這座破廟的路上，他見到過遠方有一條小溪，只要越過兩個小坡就能見到。
如果跑一個來回，時間太久，還好魔法師總有辦法。
這兩片山坡坡度都不算太大，草長的很低，看著就如同人工修剪過一樣。要在這樣的草地上快速移動，滑草是首選。
滑草于滑雪類似，只是將地面從雪地換成了草地。不幸的是黎述兩者都沒有練習過。
沒練習過那就現在練。兩塊靈力滑草板出現在腳下，黎述跑到坡頂，右腳一蹬，就滑了出去。還沒滑出十米遠，就控制不住平衡，一個橫摔摔了出去。可憐的右臂再次遭罪。
“有點意思。”這是黎述今天吃的第二口草了，吐出口腔里的泥土，再次滑了起來。
等到達小溪邊的時候，黎述已經摔的鼻青臉腫，但也有好消息：回去的路上應該是不用摔了。
在溪流里取了水，封在一個靈力球中，黎述立刻往回趕。就這么點時間，卻出現了意外，那座破廟旁出現了兩個陌生人。他們不是穿著農夫的短打，不是穿著學生的文士服，也不是穿著乞丐的破皮爛襖，該死的，他們竟然穿著一身半覆蓋式的鎧甲！
“這鬼地方有啥好偵查的。一眼就看到姥姥家去了。我看就是老大要消遣我們哥倆。”一個杵著長槍的士兵一屁股坐下，罵罵咧咧。
“二百二十一，二百二十二……”
“也不全是，聽說邙山南邊出動的人那才叫一個多，都在往邙山腳下靠，看樣子有大動作。我們這兒就是意思意思。不過那么多人不派，就派我們哥倆，那還是消遣咱。”另一個杵長槍也跟著一屁股坐下，順著嘴罵罵咧咧。
“二百三十四，二百三十五……”
“是個啥意思哦，出那么多人干啥？要打仗？”第一個士兵問道。
“二百四十，二百四十一……”
“打哪門子仗，好像是要抓個人，在山頂上抓，萬一跳了，預備好搜尸體的。我們這方面也就是意思意思，萬一哪陣邪風把人吹到咱這方向，咱哥倆就發達了。”
“二百四十八，二百四十九……”
“那肯定是個大人物，肯定要升官的。”第一個士兵開始憧憬起來，“等等，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二百五十五，二百五十六……”
“這可是廟里面，有鬼也不在這兒住啊。等等，好像是有。”
“我數完了，黎述你回來了嗎？”趙九歌數干凈了手上的稻草，大聲問道。
黎述乘著滑雪板從山坡上高速滑下，兩根靈力尖刺飛出，正中兩個偵察兵的后腦。推開門，正聽見趙九歌發問。
“我回來了。”黎述調整好氣息，平靜的回答。
“外面好像有人在說話。你聽見了嗎？”趙九歌問。
“我剛從外面回來，什么也沒有。你躺著就行，我幫你清創。”
“黎述。”
“嗯？”
“我突然不想死了。”
“那就不死。”
“好，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說完這句話，趙九歌再也撐不下去，雙眼一閉，沉沉睡去。
黎述撕開她腹部的衣服，露出長長的傷口，和黃色的膿水。
這是外科醫生的專業，需要在醫學院里學七年才能入門。黎述顧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已經當過傘兵，翼裝飛行員，護士還有滑草愛好者，不在乎再嗆一次外科醫生的行。
靈力是世間最純潔的東西，由靈力組合而成的事物，不需要消毒，就比手術刀更干凈。黎述左手握著靈力刀，一點一點輕輕刮掉傷口上的膿水，再將皮肉里那些看不懂的顆粒悉數挑出。用清水沖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翻出粉紅粉白的肉來。
“應該會留疤吧，這肯定要留疤了。”黎述自言自語。他做不到更好了，沒有對應的專業知識，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不知道做到哪一步算成功，不知道看到什么狀態代表已經失敗。只能盡人事，知天命。
再次將傷口縫合，給趙九歌披上自己的外套，扯下纏著自己左手上的繃帶，將就著給她包扎了一圈。還好趙九歌腰細，剛好夠打個小小的結。
這里不能久留。那個死去的士兵早晚要收隊，到時候沒有返回，自然會有人沿著他們的偵查路線找來。黎述的時間不多，一分鐘也不能耽擱，將趙九歌背在背上，再次上路。
“你答應我，我答應你。九歌，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