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墻上的局勢是，農民軍形成了4個登城點。每個登城點的農民軍數量多少不等。最少的有80余個人形成的10米長的農民軍區域，最多的有160余人形成的19米長的農民軍區域。

這些農民軍都被地威營的士兵堵在了城墻上，雙方都形成了現在這樣進不得，退不得的場面。只能在城墻上慢慢廝殺，消磨對方的實力。但這樣的局面是不利于天魁衛的士兵的。

趙康將板凳分發給火威營的士兵后，就命令他們按照趙康所說的方法，對城墻上的農民軍進行射擊。

要說對那個10米長的區域內的農民軍射擊，有可能會誤傷到自己人的話，還是合理的。但對于那個19米長的區域，只要不是傻子，應該都不會打中自己人吧！

前裝的燧發槍槍口向下，彈藥會掉出來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彈丸被塞進彈膛里，必須塞緊，做到有一定的氣密性。不然點燃火藥后就不會有那么大的威力了。而且，正是因為要塞緊彈丸，才會使得劣質的槍管炸膛。

在火威營能夠幫助地威營在城墻上的戰斗后，戰斗開始出現轉機。同一段時間內，當農民軍爬樓梯上城墻的人數沒有在城墻上戰死的人數多時，城墻上的敵人就開始漸漸減少。

而一旦農民軍發現自己在城墻上的據地在不斷減少后，士氣就會跌落。相反的，地威營的士氣就會再度提高。

等到農民軍在城墻上的據地小到一定程度后，火威營的士兵就不能射擊了。這時候，就又是雙方步戰兵比拼毅力的時候。

但趙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安排親衛營的士兵在火威營停止射擊后，就立即上陣，逐步取代地威營的防守位置。這時候的親衛營屬于生力軍，并且功高防高。趙康下了“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將城墻上的敵軍趕下去”的命令。

效果顯著。在損失了三分之一還多一點的親衛營士兵后，終于將城墻上的敵人清理了干凈。

又戰了幾陣，農民軍數次攻上城墻，但很快又被殺回去，而且也遠沒有第一次登上城墻堅持的久。

農民軍的幾個首領見流民基本消耗殆盡，只得下令鳴金收兵。

……

張聞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當他醒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退兵的金聲。感到身子沉重，張聞章發現自己被幾具尸體壓著，想要伸手推開死尸，卻發現自己右手已經沒了知覺。

用左手撥開一只搭在自己臉上的腳，又艱難的從尸體堆里鉆出來。斜瞄一眼，發現剛剛將腳搭在自己臉上的尸體竟然是周大烏！

“你TM的死了都要惡心我？哈哈哈，總算死了……”

他的情緒不是很穩定，說話有點顛三倒四。誰知他的笑聲剛停，周大烏的“尸體”就動了一下，然后又動了一下……

“還沒死？！”

張聞章瞬間腦袋充血，連忙左右亂看，搜尋兵器。他清楚的記得，他之前“臨死”之時的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殺死周大烏。

另一邊，周大烏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張聞章站在他身邊，嚇的他連忙翻滾了一下身體。然后就是尋找兵器。

兩人幾乎同時找到，一人拿起一把刀。

兩個仇人也極為有緣，都是在攀爬云梯時被落石砸中。同樣幸運的，只斷了右手，保住了性命。周大烏較之張聞章，則更加的老練。他在與張聞章對峙時，就小心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現農民軍正在撤走。

一瞬間，周大烏就想明白了形式。現在留下來與張聞章對峙，要么被官軍俘虜，要么被官軍殺死。若是被俘虜，只要張聞章將他做的事情抖出去，結果也是死吧。

“命真大呀~！居然還沒死。不過爺爺現在沒時間跟你玩過家家，你自個留在這里吧。”

“惡奴休走！”

張聞章一知周大烏要走，也不知哪里來了股勇氣，想要去殺死周大烏。只是他腦袋暈暈乎乎的，剛踏出一步，就踩到尸體摔倒了。

繼續退走的周大烏見此，哈哈大笑著加快了逃跑的速度。沒有選擇補刀，是因為他已經跑離張聞章一些距離了。

見到張聞章因為殺不到自己而以頭搶地，周大烏大笑著邊跑邊喊：“記的你幾年前死去的妹妹嗎？以及更早幾年前死去的弟弟嗎？哈哈哈，沒錯，都是我干的！jian殺你妹妹的不是江洋大盜，掏空你弟弟內臟的不是野狼，都是我，都是我！”

“我……我……”張聞章的臉越來越紅，突然鼻子嘴角就溢出了鮮血。口中帶著鮮血，他怒吼：“我cao你女乃奶！”左手緊緊抓住手上的刀，含恨全力將之丟出。

“啪嗒”

很可惜，奇跡并沒有發生。

聽著城墻上不斷響起的火銃聲，看著前方退兵的農民軍中不斷有人倒下，張聞章哭嚎：“老天爺啊！要是你還睜著眼睛，就讓那個畜生被火銃打死吧！”

喊完，他就盯著前方逃跑的周大烏，期待突然一聲槍響后，周大烏倒地。

可槍聲漸漸停止，周大烏越逃越遠……

“嗚嗚……老天爺啊……你……”

話未完，一道特別的槍聲響起，周大烏逃跑的身影頓了一下，隨即栽倒在地。

老天爺還是在看著的。

不需要猜測，不需要感覺，張聞章自然的將頭扭向了城墻上的凸臺。

那里站著一位銀甲將軍，他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巍峨的城墻上，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的銀甲護心鏡上，倒映著太陽的影子。

那一剎那間，張聞章想到：“那位銀甲將軍的心中，或許真的藏了一個太陽吧……”

……

這一次進攻，農民軍方面在北墻一共損失2900人，其中流民陣亡數為1800多人。而天魁衛的士兵中，親衛營與地威營各損失了一半人，火威營損失二十多人。另外還有數百個百姓在幫忙搬運守城物資時被流失射中而或死或傷。

其他三面城墻的損失，雙方都要少一些。

戰后，幾個農民軍首領聚攏，商議事情。

“老回回”馬守應道：“今天還攻打城池嗎？”

羅汝才搖頭：“不了，古語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日已經攻打兩陣，且兩陣失利。弟兄們疲憊不說，士氣也很低迷。”

“革里眼”賀一龍有點不甘心：“可我看這南衛城兵少，且已經戰過兩陣，士兵都已疲憊不堪。如果我們再次進攻的話，一定可以拿下此城的。況且，我們尚有六千老營士兵未曾動用。”

羅汝才卻道：“老營士兵是我等的根基，每損失一個，我等就要弱上一分。沒有那些泥腿子做擋箭牌，單是老營士兵攻城，損失絕對很大。別忘了，我等的大敵，左良玉、曹文詔等人就在我等的四周，窺視著我等。”

頓了頓，羅汝才臉上涌起得意之色：“本將已經想到了破城之策，只待過兩日將發散出去的泥腿子召回來，便可攻城。”

“既然‘曹操’說有了計策，那便是十拿九穩了。本將同意‘曹操’的想法。”

“本將也同意”

“同意”

確實如賀一龍所說，若是不計損失，農民軍是可以拿下南衛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