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陳家的往事,夏菡生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才插了話進去,把她心里最大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奶奶,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不是方可嫻,對不對?”
陸鳳英仔細打量著她的臉,似乎在重新確認她的身份。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輕嘆了一聲,“你母親生你不容易……有空的話,去廟里,多看看她,她見你也好,不見也好……”
廟里。
見你也好,不見也好。
夏菡生仔細地咀嚼這幾句話,腦海中開始慢慢地,把一些碎片化的回憶連在一起。
很小的時候,她生活的地方,其實就是錦城。
住著很大的的房子,有很多的玩具。
一切都很好。
那些記憶,很模糊很模糊,但是忽然串聯起來的時候,又好像忽然就清晰起來了。
母親到底長什么樣子?
她年紀比方可嫻要大。
眼睛不算大,下巴圓潤豐滿,似乎,還戴著眼鏡。
帶著她去逛游樂場的女人并不是方可嫻,而是她。
后來呢,她走了,方可嫻就來了。
方可嫻帶她繼續在游樂場玩,但是她不高興了。她想找媽媽,可是再也找不到了。
方可嫻說,我就是你媽媽。
她長得并不像,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就是因為那時候她太小了,記憶力不夠清晰,因為方可嫻對她好,所以她也就真的開始叫媽媽了。
把她帶去了一個新的地方,告訴她那里就是她的家。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開始在那個偏僻的小山村里頭生活了,開始管夏時叫哥哥。
但是哥哥對她并不好,總是欺負她。
那個時候,母親把她交給方可嫻,是因為陳家的那些舊事,擔心會波及到她嗎?
她就像是一個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嬰兒,一個珍貴的血脈,活下來都不容易,身上也承載著很重要的使命。
夏菡生想了想,“奶奶,那你有沒有什么重要的,相關的證據呢?”
陸鳳英想了想,回頭在床底下抖抖索索地摸著,摸了半天,拿出來一塊磚,之后又摸索了好一會兒,最后摸出來一個牛皮紙信封。
信封上面還沾著一些泥土,已經很破舊了,一看就是非常有年代的東西了。
夏菡生接過來,打開信封,發現里面還有一層信封。
她連續打開了三四層信封,里頭終于拿出來了一張紙。
紙張很粗糙,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東西,也已經泛黃了,上頭有幾個折痕,那些折痕因為太過于久遠,已經出現的毛邊,折痕上頭有的地方都已經快要斷掉了。
紙上是幾行毛筆小楷,字跡很好看,很有風骨,但是有些歪歪扭扭的,好像寫字的人在那個時候已經不能端端正正地坐下來握筆了。
寫的還是繁體字,上面大致交待了幾件事,一是要求死后要葬在什么地方,二是說家里的產業分配問題,陸氏的嫁妝全部歸二房,又云哪些產業和股票、產權等息歸二房,長房不得占有之類的話。
后頭有一個很繁復的簽名和蓋章,夏菡生不太認得,但是看明白了,這就是陳家老太爺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