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紙張實在是有些年代久遠,泛黃了不說,而且有些發脆,光是拿在手里,都擔心不小心會被扯破,虧得老太太居然一留就留了好幾十年,而且還這么完整。
這真是一件重要的證據,有了這個遺囑,就能證明當年這件事是真的,她也就有資格真正地作為二房的繼承人,帶著奶奶重新走進陳家。
她今天在這條經九街已經逗留了太長時間,眼看著太陽都已經下山了,天色漸晚,宋逸寒應該也快要下班了。
這么大的一件事,她覺得應該先回去跟宋逸寒商量一下。
她握了握陸鳳英的手,“奶奶,不早了,我現在得先回去了。這件事,我想回去跟宋逸寒商量一下。您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接您的……”
陸鳳英輕嘆了一聲,沒說什么,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把那張遺囑重新珍而重之地裝回了好幾層牛皮紙信封的保護中,夏菡生以為她要把東西收起來的時候,她卻忽然把包裹得厚厚的信封塞進了夏菡生的手里。
“我老太太留著也沒用,好多人虎視眈眈地想要這份遺囑呢,你拿回去吧,拿回去想辦法……”
她按著夏菡生的手,夏菡生頓時覺得自己的手里很沉重,好像拿著的是整個陳家二房的使命。
從經九街破落的街道上搖著輪椅慢慢地走出去時,她覺得有點兒透不過氣來。
那些曾經全部都是謎團的事情,開始慢慢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于是變成了天邊厚重的云,被夕陽染上了層層的血色。
她回到家里的時候,宋逸寒果然已經回來了。他坐在客廳里頭,面對著門的方向,手里在隨意地翻著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報紙。
宋逸寒好像沒有晚上看報紙的習慣。
所以她進門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男人的臉色不善,估計又是一場狂風驟雨。
可是,人都出去了,該了解的事情也都已經了解了,他想責怪,那就責怪吧。
夏菡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搖著輪椅靠近他。
“我……”她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你吃飯了嗎?”
“這個問題,不應是我問你?”宋逸寒看了她一眼,“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就跑出去了,你現在行動又不方便,為什么不說一聲,叫老于送你出去?”
“我……”她沒想到宋逸寒是這么說,一時張口結舌。
她還以為他是一番責怪,怪她偷偷出門,去她不該去的地方。
沒想到他居然是在擔心她,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好像心跳停了那么一拍。
“山路不好走,小巷子里也不安全。難不成之前的事情,你一點記性都沒有長么?”
他的聲音好像是在責怪,但是又帶著那么一種寵溺的感覺。
她低著頭,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先前準備的那些解釋的話,到現在,好像也全部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她只當他不愿意讓她去那些地方。
可是,他好像對于她的行蹤一清二楚,連她去了山上,又去了小巷子里,都清清楚楚。
果然是什么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