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的車其實一直都停在樓下,兩人吃完飯下樓的時候,左哲昀一直把她送到車里,替她拉開車門,甚至親手把她從輪椅里面抱上了車。
老于把輪椅收好,左哲昀這才再次跟她道別,目送她離開。
坐在車上的時候,夏菡生仿佛聞到自己身上依然殘留著男士古龍水的味道。
左律師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很好聞,他跟宋逸寒是類型完全不同的男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忽然有這樣的想法。
也許這個時候,從她去尋找陸鳳英開始,她就開始慢慢地掌握主動權,并且學會自己去做一點什么了。
這個祖母,和想象中老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夏菡生總是覺得,自己會不由自主地受她的影響。
那天回去她并沒有主動跟宋逸寒交待什么,宋逸寒也沒有問她。
到第二天一早,夏菡生起床以后,趙嬸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她上樓去叫陸鳳英吃飯,就看見陸鳳英端端正正地在床上坐著,早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在拿著老花鏡看報紙。
老人家的習慣非常好,被子疊得跟豆腐塊似的,床單抹得很平,一個褶子都沒有,夏菡生自問根本沒有那個本事。
她在做家務收拾屋子這些事情上一向都沒什么天賦,只能算是勉強做得。好在現在家里有趙嬸,也不用她做什么事情,她只需要負責好好養傷而已。
也許,那個年代的名媛,自然有那么一種類似情懷的東西,一輩子都一直在堅持著。
夏菡生進屋的時候,陸鳳英聽見了聲音,慢慢地扭頭看向她。
她也不知道陸鳳英到底是不是耳背。
有時候,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又好像并沒有時時刻刻都在聽著,她根本不確定她到底聽見了沒有。
但是對于屋里的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又好像特別敏感似的,似乎什么都瞞不過她。
夏菡生輕輕地說道:“奶奶,吃早餐了。”
陸鳳英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微微低了頭,從老花鏡后面抬起眸子看著她。
于是夏菡生只好重復了一遍,“奶奶,該吃早餐了呢。”
陸鳳英這才像是聽見了,點點頭,“啊,是啊,吃早餐了,要吃早餐!”
這個時候,她看起來又很有老年人的那種遲鈍。
她把手里的報紙放下來,慢慢地放到一邊。
她放下報紙的時候,舉止又很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報紙給弄皺了一般。
夏菡生覺得她有點奇怪。
因為她記得昨天晚上送她上樓的時候,房間里并沒有這份報紙,她也沒有拿什么東西上樓。
報紙又是從哪里拿的?
她走近了一點,看清了報紙上面的字。
是一張花花綠綠的娛樂報紙,上面挺大的字號,寫著“左律師又結新歡,口味大變:是身體羸弱還是身有殘疾?”
虧得這些娛樂媒體能猜,說得煞有介事。
其實他們就是頭一次見面,一起吃了個飯而已。
夏菡生是頭一次上報紙,雖然照片不太清楚,可是這么胡說八道也讓她覺得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