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著你,而你也只需要等待。
凌宇就在等待,等待著最后一位客人。
【1、讓秋褲成為縹緲宗的時尚:已完成。
2、讓至少500人穿上秋褲:499/500。】
萬事俱備,只欠一人。
他安靜的坐在那里,享受著晨曦的微光。
晨霧還未散去,飄渺山靜謐而空曠。
空蕩蕩的路上只有賣秋褲的少年,他貪婪的吮吸著空氣。
清新,無污染的空氣。
沒有汽車尾氣的填充,沒有化工煙囪的侵蝕,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露出笑臉,每一個氧原子都在歡愉的跳動。
深深吸一口,它們隨著力矩的切線方向,不斷的旋轉(zhuǎn),加速,進(jìn)入肺里,然后化作懶惰的氣體回歸大自然,再次供養(yǎng)廣袤的綠野,萬物輪回,生生不息。
這些空氣與靈魂產(chǎn)生了化學(xué)作用,使富人變得慷慨,窮人變得寬容。
凌宇所在的地方很干凈,空氣干凈,泉水干凈,廣告牌干凈,秋褲也整理得干干凈凈。
只要出攤,他都會起得很早,早早擺出秋褲,候在路邊。
所謂一天之計(jì)在于晨,他喜歡從清晨就開始一天的生活。
這讓他覺得,一天會在無形之中被拉長,生命也同樣得到了擴(kuò)張。
迎面走來一位客人,凌宇喜歡這樣的客人,因?yàn)樵缙鸬娜丝傆幸恍┕残裕@種共性讓他感到愉悅,覺得自己已經(jīng)融入了這個世界,不再是孤獨(dú)的過客。
凌宇對著最后的顧客說了一句很文藝的開場白:“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著你,比如秋褲,比如我。”
“那你的等待是值得的。”顧客的聲音穿透晨霧,樣貌也從霧氣中現(xiàn)了出來。
凌宇覺得這位顧客有些眼熟,仔細(xì)回憶一番,才想起這么個人來。
那是他剛擺攤第一天就出現(xiàn)在攤位前的人,一個自稱家里做布匹生意,對著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人。
這人的名字叫齊洲。
凌宇覺得命運(yùn)真奇妙,真沒想到,這第一個光顧攤位的人,最終成為了結(jié)束的終點(diǎn)。
“喜歡什么顏色?”凌宇笑瞇瞇的問。
“有什么顏色?”
“什么顏色都有。”
“那我什么顏色都要。”
“哈?”
凌宇大惑不解,這是啥意思?是要一條“五彩繽紛褲”呢,還是要一百條不同顏色的秋褲?
話說世上到底有多少種顏色?既然自然數(shù)可以無限分割,那么顏色應(yīng)該也是無限的。
凌宇有些好笑的看著齊洲,難道他要買無限條秋褲?
齊洲解釋道:“我們合伙。”
“合伙?”
“對,當(dāng)初我有眼不識泰山,看走了眼。這秋褲確實(shí)有獨(dú)到之處,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伙賺錢。”
“怎么個合法?”
齊洲生出兩個手指頭,道:“我出20銀,收購你的秋褲。”
原來,齊洲自看到秋褲的潛力后,便打起了批發(fā)倒賣的主意。
齊洲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布行遍布飄渺城,以20銀進(jìn)貨,再以40銀賣出,一進(jìn)一出就是20銀的利潤,這生意做得。
他評估過秋褲的成本,認(rèn)為一條秋褲的成本最高不超過5銀,所以他定下20銀的進(jìn)貨價,意思是大家都有得賺。
齊洲打的如意算盤本是極好的,若對方是商人,斷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
最多也就談?wù)剝r錢。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商人,而是奇葩的系統(tǒng)。
“不行,我賣不了這么便宜,50銀就50銀,絕不降價。”
“我說你這人,怎么就這么死板?你賣一條50,賣一百條,一千條還是50?你懂不懂做生意?你在這擺攤,要賣多久才能賣出一條?若我齊氏布行幫你賣,那速度可快了!你賺的會比現(xiàn)在不知翻多少翻!”
“真賣不了,無論多少條,我都是賣50銀。”
齊洲都快氣暈了,若是進(jìn)貨都50銀,扣除人工、倉庫、場地、運(yùn)輸損耗等等,這要賣多少才有得賺?起碼得60銀吧?
60銀和40銀,雖然才相差20銀,可在價格敏感的布匹生意中,這已經(jīng)是天壤之別了。
總之50銀的進(jìn)貨價絕對不行。
想到這里,齊洲大為不滿,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可是齊氏布行的長子,跟我做生意,絕對是有賺不賠,你又何苦為難自己?這樣吧,我加5銀,25銀一條進(jìn)貨價!這下你滿意了吧?”
豈料凌宇依然搖頭:“不好意思,真的不行,說是50,就是50,一分也不能少。我說大少爺,你也不缺錢,就買一條唄,啰嗦啥呢。”
齊洲氣道:“我不要一條!我要一百條、一千條,一萬條!!!但你這價格,你這價格.....你是不是沒做過生意啊?”
“對呀,是沒做過,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還不錯吧?”凌宇靦腆的笑笑。
“不錯個鬼啊!”
齊洲快要被凌宇弄崩潰了。
他把價格一路往上抬,抬到37銀,可凌宇還是沒松口,依然緊緊咬著50銀的售價不動搖。
37銀是齊洲的底限,不能再加了,再加就不是賺錢,而是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走鋼絲。
“真的一分不降?”齊洲咬牙切齒。
“一分不降。”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齊洲的臉?biāo)查g變黑。
“.......偶爾。”
“我日……”齊洲的臉直抽抽。
齊洲身為堂堂布匹行大少爺,又是清心堂的優(yōu)秀弟子,何曾受到過此等藐視?
“這人明擺著看不起我,不想和我做生意!是嫌我齊氏布行不夠格嗎,還是說,他想獨(dú)吞市場?”
齊洲在心中琢磨。
“這秋褲的布料甚好,我從沒見過這么優(yōu)秀的布料,輕便,保暖,舒服,還能染成各種顏色,而且怎么洗都不褪色,簡直是布中之王。若他想吞下整個南方市場,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肯與我合作,定然是打著獨(dú)占市場的主意....雖然現(xiàn)在還只在縹緲山,可說不定哪天他就賣到城里了。”
“這人的威脅不小啊.....”
“奈何怎么查,都查不到秋褲是何處生產(chǎn),真是奇哉怪也。”
“我本打算與他合作,將秋褲經(jīng)營成自家品牌,到時候,市場上無論如何都能有我齊家一份,現(xiàn)在看來,他是打算吃獨(dú)食啊......”
齊洲陰沉沉地盯著著凌宇,心想:“既然你不愛吃敬酒,那就嘗嘗苦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