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入目所及,是斑駁的天花板,一桌一椅俱在,陽光從窗子的縫隙之間漏了進來。身上蓋著無心苑的被褥,床依然是那個簡陋的床。
雪好像停了。
沒有皮卡丘,沒有快龍,也沒有朋友的尸體,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我靠,居然是夢.....”他嚇出一身冷汗,長噓一口氣。
系統在此時出現了,說道:“你剛才做噩夢了。”
凌宇哦了一聲,道:“是呀,好真實的夢。”
系統:“陌生的環境,奇怪的天氣,很容易讓人做夢。你的狀態不太好,建議你舔一下自己的胳膊肘,這樣有助于舒緩心情。”
“去你大爺!不要瞎編啊!誰特么能舔到自己的胳膊肘啊!”
“好的,你現在情緒恢復了。”系統說完這句,便不再鳥他。
凌宇對這系統真是無語了,他搓了搓臉,起床穿衣,然后來到花飲霜的房門前。
“花飲霜,起床啦!”他咚咚咚的敲門。
無人回應。
“太陽曬屁股啦!”他又喊。
過了一分鐘,依然無人回應。
“花飲霜?”他又大喊一聲,用力推了推門,無法打開。
門是從里面匝上的。
“花飲霜?花飲霜?”凌宇猛地拍門,焦急的吼叫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分回應。
“啪嗒。”
隔壁的隔壁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走出來,朝凌宇這邊張望,還不停的打噴嚏。
是劉占遠,凌宇記得他,他是跟在張由檢身后的老伯,似乎是個小管事。
劉占遠看起來不過五十來歲,卻滿頭銀發,眼中布滿血絲,臉上暗沉沉的,顯是長年操勞過度的模樣。
他朝凌宇瞧了瞧,問道:“阿嚏.....咋了?”
凌宇搖搖頭:“不知道,我朋友不起床,奇怪。”
他繼續拍門,此時住最外邊的蘭忠勇也推門出來,過來詢問:“什么事情?”
“花飲霜在里面,可怎么叫都沒反應。”凌宇解釋。
蘭忠勇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他用力推了推門,又用肩膀撞了一下,說:“門是從里面匝上了。”
凌宇點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他開始撞門。
其他屋的人都醒了,紛紛開門出來,一個病怏怏的老道士,一對中年夫婦,一個胖胖的女子,一個書生,加上蘭仲勇和管家劉占遠,合上凌宇一共8人。
那個中年婦女從出來就不停的吸鼻涕,顯是昨晚著了涼。
此時,樓上的住戶幾乎都已聚集在過道內。
除了兩個人。
兩個連起來的房間,門依然關著。
凌宇望了望花飲霜的房間,又望了望隔壁,問道:“這間是誰住?”
“是少爺。”劉占遠說。
“你家少爺平時也睡這么沉嗎?”
劉占遠臉部肌肉聳了一下,有些不自然,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猛拍隔壁門,大喊:“少爺?少爺?”
張由檢的房間也無人回應。
凌宇越來越覺得奇怪,他叫蘭忠勇一齊幫撞門,蘭忠勇望了望身后的其他人,猶豫道:“這….女子閨房,萬一撞進去,不太妥當吧…..而且撞壞了,只怕老板不肯干休。”
凌宇氣道:“廢什么話!快幫忙呀!媽的這門質量也太好了!賠錢我出,你怕個鳥!”
蘭忠勇點頭,隨凌宇一起撞門。
隔壁劉占遠也開始撞門,其他人都來幫忙。
“一,二,三!”
嘭!嘭!兩聲巨響,兩扇門同時撞破。
凌宇一個趔趄摔進房內,舉目四望,屋內空空如也,卻哪里有花飲霜的影子?
凌宇一顆心猛地往下沉。
花飲霜穩重內斂,不是那種不辭而別的人,不可能不告知他一聲就離開,而且房門是從里面關上的。
她到底去哪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事處處透著古怪,凌宇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他四處查探的時候,一聲尖叫從隔壁房間傳來。
“啊!!!!”
這叫聲如此凄厲,飽含著恐懼,仿佛從地獄最深處刮來的風,刮得凌宇打了個抖。
凌宇內心咯噔一跳,聽到這聲尖叫,他的手忽然開始微微的發抖,生怕聽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他忐忑地往隔壁走,剛走進門口,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咕嚕....”他吞了口唾沫,冷汗從額頭滑落。
血!
地上全是血!
血液在眾人的腳邊若隱若現,他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擋住了凌宇的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屋內的情況。
只能從他們身體的縫隙中,看到地上觸目驚心的紅,還有一只白皙的手掌,耷拉在床邊。
凌宇心臟猛地收縮,恐懼瞬間蔓延,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很想呼吸,卻怎么也吸不上氣。
他想轉身走掉,卻挪不開步子,他想起那個凌冽的眼神,卻怎么也不愿多想。
他定在原地,仿佛過去了億萬年,星球不停轉動,斗轉星移,時間宛如靜止千萬個世紀卻又飛逝而過。
不,實際上只過去了五秒鐘。
凌宇從恐懼中回過神來,顫抖著撥開人群。
他看到了一具尸體。
張由檢的尸體。
只有張由檢的尸體,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張由檢死在床上,雙目圓睜,全身被捅得稀爛,死狀極慘。
還好不是她……凌宇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心又吊了起來,無數個問題涌上心頭:花飲霜去哪了?張由檢又是誰殺的?
是她嗎?
可她為什么要殺張由檢?
凌宇心中一團亂麻,其他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中年婦人捂著嘴跑出房間,劉占遠噗通跪在床前,哭喊著少爺的名字。
那清秀的書生說:“趕緊報官!”
蘭忠勇點頭稱是,下樓叫上掌柜,一同去報官。
其他人則退到一樓,靜候著衙門公職的到來。
很快,一群穿著青衣黑帽的捕快來到無心苑,領頭之人左邊袖子空蕩蕩的,竟是個獨臂捕頭。
這獨臂的捕頭名叫蒼泊炎,一臉的陰翳之氣,甫一進門,鷹一樣的眼睛朝眾人掃來掃去,說道:“所有人不得離開,待我查過尸體后,再行問話。蘭忠勇,你帶路。”
蒼泊炎說罷,留下幾個人在一樓守著,自己帶著兩個捕快,隨蘭忠勇上樓去了。
凌宇心想:“花飲霜下落不明,張由檢死于非命,此事定有關聯。這捕頭看起來精明強干,雖只剩一臂,卻依然統領眾人,必有過人之處。我且跟上去瞧瞧,說不定能得到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