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蒼泊炎凝神關(guān)注床板的時候,一個捕快拿著一包東西,對蒼泊炎說:“大人,這房間還搜到這些東西,請大人過目。”
蒼泊炎接過一看,這是一包道士作法的道具,里面還有許多紙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嘴巴眼睛都有,就連眉毛都畫了出來,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
紙人有很多,一大把的,塞在包裹一角,其中一個最大的紙人吸引了蒼泊炎的主意。
他展開一看,這大紙人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穿的是秀才衣服,紙人下方寫著兩行小字:“趙公趙全德,善義無所終。”
蒼泊炎望著紙人怔怔出神,似在思索什么,后邊是好奇的眾人,也湊過來看。
蒼泊炎忽然問道:“趙鐵牛,你是趙家村人?”
趙鐵牛點頭:“是。”
“這趙全德,就是那趙大善人吧?”
“不錯。”
蒼泊炎感慨道:“可惜了,十年之前,趙家村被強盜屠戮一空,趙大善人也身首異處,可惜,可惜。”
趙鐵牛不搭腔,臉色陰沉。
蒼泊炎感慨幾聲,又問:“你隨身攜帶這些紙人,是作何故?”
趙鐵牛哼道:“你也要懷疑我么?我身為道士,隨身攜帶法具,不是很正常嗎?這些都是我趙家村的遺魂,我?guī)г谏砩希埠糜袀€念想。”
蒼泊炎覺得趙鐵牛說的有理,但仍然一個個紙人瞧過去,嘴里還數(shù)著數(shù),一直看到第58個,都沒看出什么問題。
“五十八條人命,慘,慘,強盜忒也可恨。”蒼泊炎嘆息道。
蒼泊炎嘆息一陣,又指著床板,問道:“那你在床上畫的這些,又是做什么?”
“這是超度亡魂的咒語,為死者祈福,祈求他們來世得享太平,生生世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蒼泊炎嗯了一聲,又問了幾個問題,覺得沒什么疑點。
然后又在房間里仔細檢查了一遍,連床板背面、桌椅背面也看過,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奇特的東西,便離開了。
回到一樓,李述悄悄在蒼泊炎耳邊說:“大人,不能再拖了,再不通知震南鏢局,恐怕不好交待。”
蒼泊炎道:“好,叫人去通知吧,記得找個機靈點會說話的,別讓那些二愣子去.....算了,就你去吧,別人我不放心。”
“是。”李述領(lǐng)命而去。
趁此時間,蒼泊炎又在一樓搜了一遍,連掌柜自住的房屋也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找到什么特別的東西,也沒找到第二把兇器。
“看來,唯一的兇器就是這把逐風(fēng)之刃了。”蒼泊炎望著花飲霜,逐漸確定人選。
蒼泊炎走到花飲霜面前,問道:“這把匕首一直沒離開你身邊,對吧?”
花飲霜點頭:“不錯,昨晚我一直沒用它,但一直掛在腰間。”
蒼泊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緩緩點頭。他望向其他人,眼睛一個個掃過去,作出最后的判斷。
這些人老的老,殘的殘,就算是年輕人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即便偷襲,也難以悄無聲息的殺掉張由檢。
張由檢可是威震江南張奇年的親生兒子,都說虎父無犬子,煉體中期的他,感官定然敏銳。
所以他不可能被悄無聲息的殺掉!
唯獨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蘭忠勇和花飲霜。可蘭忠勇不認識張由檢,也沒有和張由檢起過沖突,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而他們所說的女子叫聲,多半是花飲霜。
她又是昨晚唯一不在房內(nèi)的人,且對昨晚的行蹤閉口不談。
還有手臂上的傷痕.....
動機,時間,實力,兇器,細節(jié),全部吻合。
那么兇手是她沒錯了。
雖然還有一些疑點,但都是細枝末節(jié)了,只要把她抓回去,好好審問一番,定能從她口中摳出全部真相。
想到這里,他指著花飲霜,大喝一聲:“來人,將她拿下!”
花飲霜沉下臉,怒道:“人不是我殺的,為什么抓我?”
蒼泊炎嘿嘿冷笑:“每一個殺人犯都說自己是冤枉,每一個貪官都說自己是無辜。”
“我說的是實話。哼,我花飲霜什么人,若真是我殺的,我自會承認,何必要你們來查?”
蒼泊炎瞇起眼睛:“這么說,你要拒捕?”
花飲霜大為躊躇,沒有回答。
她明知打不過蒼泊炎,拒捕也是枉然,可若要她乖乖的束手就擒,也是十萬分的不愿意。
此時凌宇也十分焦急,此事十分棘手,若是抓他自己,倒是不怕,畢竟自己防御力高強,但現(xiàn)在抓的是花飲霜,而且種種證據(jù)都指向她,實在是難辦。
辯是辨不過,打也打不過,逃呢?
他朝四周觀察,心猛地往下沉。
對方圍得嚴嚴實實,蒼泊炎不丁不八站在出門的必經(jīng)之路上,站位極好。就算從別的方向逃跑,可一旦被捕快阻上兩秒,蒼泊炎便能立刻追上,他的站位太刁鉆了。
就算逃了,又能逃去哪?蒼泊炎和張奇年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
而且,只要反抗,就等于向?qū)Ψ叫妗拔揖褪莾词帧保酉聛砀与y辦。一旦別人問“如果你不是兇手,為什么要逃”,又該如何回答?
凌宇急得滿頭大汗,愣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這時,蘭忠勇弱弱的說了一句:“那個....蒼大人,她也不一定是兇手吧?我覺得疑點還很多,就這樣抓人,是不是有點......”
蒼泊炎笑呵呵的反問:“她不是,那你是嗎?”
蘭忠勇訕笑道:“嘿嘿,這個,我當(dāng)然不是。可你為什么只在我們當(dāng)中尋找兇手?也許兇手另有其人呢?比如外面的什么人,張由檢的仇家什么的。”
蒼泊炎冷笑:“按你的意思,我應(yīng)該把你們都放了,然后去尋找那個蹤影全無的兇手?我去哪里找?如果我找不到,是不是可以拿你交差?”
蘭忠勇一聽,也不敢說話了,縮到一旁。
蒼泊炎哼道:“今早進門之前,我已仔細查看過雪地,大門除了你和陳掌柜的腳印,再無他人。側(cè)面窗口之下,除了花飲霜的腳印,再無他人。你和陳掌柜是來找我報官的,因此才有腳印。”
凌宇說道:“也許有人把腳印抹去了。”
蒼泊炎搖頭:“雪地沒有涂抹痕跡,我和李述都看過,幾位得力手下也看過,真的沒有。哼,如果有的話,難道我們看不出來?”
凌宇長嘆一聲,越來越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