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新年的第一天,歡呼雀躍的民眾們齊聚帝國圣城迪克特德。
無論是炯炯有神的雙眸,還是嘴角邊上掛著的微笑,亦或是洋溢著喜悅的面容。沒有一個人有著些許的皺眉,或是一絲強裝的笑顏中所特有的不自然,憑借著赫爾所擁有的超常視力,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新年的喜悅是如此的幸福。
索伏蘭——這一偉大帝國再一次打敗了來自米利坦的侵略者,民眾們正迎接著趕回家過年的士兵們的凱旋——大家所盼望的這一天終于到來了,這意味著長久的和平,而且,下一任索皇也要被冊封了。
新的索皇會是誰呢?管他呢,只要能維護這段和平,是誰都一樣。
或許在場的所有人中,唯有赫爾一人,臉上的笑容并非發自內心。赫爾克制著自己的那個不時下意識的皺眉的習慣,努力在自己導師面前保持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微笑。
果然,自己不該來,赫爾這么想著,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導師很辛苦,好不容易能夠出來散散心,不能因為自己的個人原因掃了興。更何況,新年就應該如此,失去家人的導師,也許只有他這么一個學生算得上是家人了。
反正,在這之后他總是要回去的,畢竟能夠休息的時刻已經迫近了。
赫爾騎在馬上,在他前方,一名老者一面微笑著一面向沿街的人們招手示意,兩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赫爾也感覺到胯下戰馬因嘈雜的歡呼聲而導致的緊張,看起來它還沒有習慣如此喧鬧的場面。
前方的老者無疑就是赫爾的導師,蒼勁有力的白發,以及一身“一看就是個厲害的魔法師”的服裝,顯得跟比年輕人還要精神。明明已經很累了,眼球周圍的滿滿血絲能證明這一點,但依舊在裝出一副狀態極佳的樣子。
可以的話,赫爾倒是想趁著日落,在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偷偷返回宅邸,只是想獨自一人,通過享受著戰斗結束后的寧靜來緩解身體的疲勞。
有時候,他總會回想起轉生前的日子,刷著高考試卷,日復一日,活在自己的世界取得屬于自己的成就,然后趕上成績一直拿第一的吳不可,從此走向人生巔峰。沒想到,自己熬夜刷題的時候居然猝死了。
民眾們那天真無邪的歡呼喝彩聲將赫爾完全淹沒,對于擁有敏銳聽力的赫爾來說,這簡直令人頭疼。但是為了自己的導師——偉大的王級魔法師“梅格拉特”,一切都是值得的。
終于,從返回宅邸的那一刻開始,赫爾一頭鉆進了書庫之中,對赫爾來說這是最適合的容身之所了。如同轉生前的生活環境,一切都屬于自己。
雖然這里遍布灰塵,不少地方都已經發霉,但在知識面前,這實在算不上什么。
赫爾不僅擁有敏銳的視覺和聽覺,包括味覺,嗅覺和觸覺在內的全部五感都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從剛剛懂事的時候起,赫爾的五感的敏銳度就高于一般人,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赫爾的五感也在以極其異常的速度快速成長著。所以赫爾時常會因噪音和氣味而煩惱,甚至連肌膚接觸到衣服都會產生不快感,不管吃什么都不會覺得美味,過剩的視覺信息漸漸地讓神經麻痹。
赫爾認為:這些反常,也許是因為大腦神經的第二次生長所導致的吧。
自己轉生到了一個嬰兒身上,以至于在原有的神經基礎上出現了過度生長的現象,嚴重影響了日常生活不說,還增加了感應器官的負擔。
就在這時,赫爾聽到了房間外傳來的腳步聲,他能清楚地聽到這腳步聲由是一個人在前面奔跑以及另外一個人在后面追趕的聲音所組成,只不過在前面奔跑的那位似乎是跑到半路又急忙停下腳步,但聽腳步聲依舊很慌急。
接著,敲門聲響起了,當然赫爾已經知道門外是誰了,他立即站起時前去開門,并且彎腰致禮:“先生,您來了。”
“赫爾,收拾走人,軍隊調集好了。”
赫爾不知所以地看著眼前的老者,便問道:“抱歉,發生什么事了。”
站在一旁的黑發男性點頭致敬后回答道:“得到消息,魔王終于死了,在新王上任前,我們要趁虛而入,以絕后患。”
“我不明白。”赫爾憂慮的目光下,是一本書,猶豫后,他說道:“魔王死了,我們究竟是在討伐誰?誰也不知道新王是誰,新王可能是魔人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我們要搶先在新王出現前以絕后患。”梅格拉特再次強調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得到了導師的答復后,赫爾雖然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但依舊在試圖推辭。
“先生,我們才剛回來,如此——”
“赫爾!”
在梅格拉特的威嚴下,他如同往常一樣選擇了順從。
“——是,先生,我這就準備。”
說起來,赫爾從來沒見過導師休息過,他也不知道導師究竟為什么如此痛恨魔族,似乎自從被收納為學生后,就一直見他在為討伐魔族奔波忙碌,即使是看著也有點心疼。
“導師。”赫爾繼續道,“學生去就行了,這么晚,先生休息吧,明早再走。”
“不行!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個人。”說完這句話,梅格拉特立即轉身離開,正如赫爾所意料的,導師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赫爾抓住了那個黑發隨從,邊走邊問道:“那么,魔族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嗯嗯,消滅的話并不困難,現在是讓魔族消失的絕好機會!”
“消滅?”聽到這,赫爾顯得有些不安。
魔族人口大致估算也有兩百萬,如此龐大的人口如何消滅?屠殺?
不過,魔族的軍隊也確實是一個值得關心的問題。所有軍隊為了魔王傾盡全力勤奮工作、那些巨人為了保護魔族人民不惜犧牲生命、魔族民眾們也極為仰慕魔王的事,赫爾也有所耳聞。
如此團結的一個種族,若是說統治者的殘暴,必須討伐的話,實在是說不通。
他把魔族分為三類,一類為魔物,被魔王釋放的黑氣侵噬的異類生物;一類為狂化魔人,作為士兵的存在,以巨人的形態具備極強的攻擊性;一類為平民魔人,除了一些外表的小細節,其他方面與普通人類無異。
黑發的隨從在向赫爾敬了個禮后緊隨而去。書庫回歸安靜之后。赫爾又再次翻開了手中的書。
赫爾將自己關在書庫之中,并非只是單純為了安靜這一個理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赫爾有著想要調查的事情,雖然赫爾不知道索伏蘭為什么如此積極地討伐魔族,但是他能斷定討伐的理由絕對不簡單。在這其中,導師一定隱藏了什么。而這些書中,一定會有一些有意思的記載。
兩周后,軍隊安全穿越迷宮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