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念跨出房門,直向院墻處奔去,待經(jīng)過他爹臥房時(shí)想到莫絕倫此刻已然尸骨冰涼,愧疚自責(zé)之情油然而生。見四周無人,便跪下磕起頭來。
磕完頭站起身子忽見不遠(yuǎn)處暗影中竟站著一人。他心里一驚立時(shí)猜想這恐是安排看守他的人,正琢磨著是退回房中去還是硬闖過去,那人卻閃身走了出來。他仔細(xì)一瞧卻是一蒙面黑衣人。
“經(jīng)書可曾拿到?”黑衣人問道。
“你是誰?”他卻反問道。
“我是誰你莫問,那人只要我尋你拿回經(jīng)書。”黑衣人道。
“那人是誰?”
“明知故問。他要你做的事你是否都已辦妥?”
“要我做何事?”
“我看你簡直是在找死!”黑衣人怒聲道,“少在這與我耍心眼,經(jīng)書到底在何處?”
“這……經(jīng)書在我這兒。”
“拿來。”黑衣人伸手道。
“想要經(jīng)書不難,可我要隨你一同離開。”莫不念道。
“來前未交待此事,只要我?guī)Щ亟?jīng)書。”
“可我現(xiàn)在性命堪憂,你若不救我,經(jīng)書也休想帶走。”
“好吧,你便隨我一同走,先將經(jīng)書給我。”黑衣人道。
“經(jīng)書在我身上,出去便給。”莫不念道。
“我們走。”
莫不念聞言大喜,剛要邁步走過去,卻聽得身后不遠(yuǎn)處有人冷哼一聲。他心里一驚猛然回頭望去卻不見有人。“不好,快些離開這里!”他嘴里說著回身再找黑衣人,原處卻空空如也。他心中一慌,也顧不得尋找便想自己逃離。
“畜生,哪里逃?”后面有人喝道。
聲音入耳,莫不念頓覺得腦袋被霹雷擊中一般嗡嗡作響,雙腿也似變得重逾千斤竟一步也邁不動(dòng)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口中喃喃道。
“你這畜生,竟敢持刀弒父,真該千刀萬剮。”那聲音又再罵道。
“人死怎能復(fù)生?這定是圈套,那黑衣人定也是你們找來詐我的。”莫不念自語道。
“怎不敢轉(zhuǎn)身面對我?”聲音又喝道。
“我未做虧心事,有何不敢……”他大叫一聲,猛地轉(zhuǎn)回身來,拿眼一掃立時(shí)又笑道:“我清楚你等是在詐我,少在這里裝神弄鬼了,姑奶奶,您老人家為何非要窮追不舍?孫兒確是未曾殺人。”
“我的兒,你果真好膽量。那我便出來讓你見上一見。”聲音剛落,只見一人自莫絕倫房中緩步走了出來。這人容顏蒼老,面無血色,胸前一把匕首直沒到柄,血跡染紅了半邊衣衫。
一見此人,莫不念登時(shí)覺得嘴巴陣陣干苦,一顆心都快要蹦了出來,聲音顫抖問道:“你怎會(huì)走出來?我親眼見到你死了。”
“畜生,見我未死是不是很失望?”這人喝道。
莫不念使勁打了自己臉上一掌,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瞧那人,半晌吞了下口水道:“圈套……還是在詐我,你不是我爹,我當(dāng)時(shí)查看過他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畜生,死到臨頭尚不知醒悟悔改,那我再讓你瞧仔細(xì)些。”這人說著,大步向莫不念走去。
“莫要過來!莫要過來!”莫不念大叫著轉(zhuǎn)身欲逃,可腿腳早已發(fā)軟,竟一下子摔在地上。
“還記得將你帶回村時(shí)你我二人說過什么?”
“兒不記得了。”
“再做錯(cuò)事,我便將你雙腿打斷丟到虎頭山上自生自滅。”
“哎呀……爹,兒想起來了。”
“畜生,抬頭瞧我!”
“爹,是兒錯(cuò)了。”莫不念哪里敢抬頭,四肢并用向一旁爬開。這人抬腳踹在他后背上,他當(dāng)即慘叫一聲爬得更快。
“說,為何要?dú)⑽遥俊边@人又喝道。
“爹,兒是被人逼得,哎呀……”因莫不念在爬行,畢竟速度不快,這人又再趕上給了一腳。
“你是不是以為我早已中了你的毒,再加上你這一刀,我便毫無活命機(jī)會(huì)了,是么?”這人厲聲問道。
“爹,求你饒過孩兒吧。”莫不念哭道。
“通謀外人悖祖弒殺自己親爹,豈能容你活在世上。這是你的匕首,我還給你。”這人說著,將胸前所插匕首拔出對著地上莫不念猛捅下去。
莫不念正爬著,忽見寒光一閃,他猛向前竄去,這一刀便刺在了小腿上,疼得他哎呀一聲大叫,雙手撐地站起身子一蹦一跳逃回了自己房里,關(guān)上房門便用身子頂住了。低頭一瞧,那匕首竟將自己的小腿刺穿了,直疼得他渾身不住發(fā)抖,伸手想拔出卻又不敢。
“爹,兒所做之事全是受人逼迫,你饒過兒這一遭吧!”他沖外叫道。
“是誰在逼你?”外面那人問道。
“是那田不語與她兒子朱亦群。”莫不念答道。
“如此說,是他二人要你殺我?”
“正是。”
“我與他們無冤無仇,為何要?dú)⑽遥俊?/p>
“他們想要將咱村建造成地下行宮,還想要村里的青壯男子。”
“這是為何?”
“詳情我也不知,據(jù)兒猜測,這些青壯男子是另有所用。”
“是否便如她家地下一般。”
“兒猜測應(yīng)是如此。”
“那他二人又是如何逼你?”
“兒被他們下了毒。”
“下了何毒?”
“不與女子同房便爆血而死。”
“一派胡言,哪有這種毒?”
“兒聽那田不語是如此說的。她還答應(yīng)待事成后,村里美貌女子全都?xì)w我所有。”
“畜生!茶花可是你所殺?”
“兒未曾殺她。”
“尸首都已運(yùn)回來了,哪容得你抵賴?”
“兒之所以給她和顧茫然下毒,本是想將她逼走。”
“你為何要陷害她與顧茫然?”
“只因她清楚我在田府的丑事,兒不想她留在莊里。至于顧茫然,兒是為了要將他與呂瀟瀟拆散。兒若未猜錯(cuò),殺死茶花的應(yīng)是田不語,她曾在田不語府內(nèi)臥底,田不語定會(huì)報(bào)復(fù)與她,那殺手定是將事情推在我身上,因此茶花才會(huì)講兇手是我。”
莫不念說完見外面并無反應(yīng),便問道:“爹,兒有一事不明?”
“何事?”外面人問道。
“兒明明見你倒地沒了呼吸,如今怎又活過來了?”
“你還有臉問我?若不是如花將我送去你桑伯伯處,我早就被你這畜生害死了。我再問你,經(jīng)書可在你身上?”
“在兒身上。”
“快些交出來。”
“爹與田不語都極為看重此書,若要兒交出也無不可,可爹要答應(yīng)兒一樁事情。”
“答應(yīng)何事?”
“饒兒一命。”
“你這畜生所為實(shí)在天理難容,饒你性命我無法對莫家祖宗及全村人交代。”
“事到如今,兒也顧不得許多,若爹決意如此那我便將這經(jīng)書毀了。”
“乖孫,你死到臨頭還在談條件,夠機(jī)靈,夠膽魄,只可惜你卻敢做不敢當(dāng)。”房中忽傳來馬小翠的聲音。
“姑奶奶,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莫不念驚聲叫道。
“給我滾出去再說。”
隨著嘩啦聲響,房門被撞破,莫不念自房中飛出來啪嗒摔在了院中。還未待馬小翠自房中出來,忽有一黑影自天而降,抄起地上莫不念縱身躥上房去,再一閃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