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的工作不僅要和姜哥邀約蘇辰睿,如果事成了還要跟進他在之后兩個月里的拍攝全程,老大的“厚愛”簡直讓我淚流滿面。我現(xiàn)在萬般后悔當(dāng)時為什么不死皮賴臉擠去新聞欄目,為什么貪玩自告奮勇來了《星動》,這下好了吧,玩完了。
我這人有個習(xí)慣,一糾結(jié)就喜歡拽嘴唇上的死皮。我正專心致志地拽著嘴唇就像糾著我絕望的小心靈,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前輩們的探討。
所以當(dāng)姜哥說到蘇辰睿接下來有什么行程的時候,我腦子根本沒好好轉(zhuǎn)動,潛意識促使我脫口而出:“明早有個運動品牌的畫報拍攝。”
“為什么我都找不到行程預(yù)告?你這消息靠不靠譜?”姜哥質(zhì)疑我,他翻了很多蘇辰睿的個站微博和貼吧。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我確實十分關(guān)注蘇辰睿的動態(tài),但我每天早上一睜眼、晚上閉眼前我一定會在微博、貼吧、論壇上面搜索一遍蘇辰睿。
不過我不是私生飯,對于蘇辰睿的未公開行程正常情況下我也不得而知,會知道明天的拍攝還要拜我們的共同好友所賜,現(xiàn)在是國內(nèi)大有名氣的攝影師陳茂,明天的拍攝就是在他的攝影公司里進行。
于是我挺胸收腹自信滿滿地說:“必須靠譜!”
“呵,沒想到你還真派得上用場。”姜哥瞬間笑成一朵燦爛的小花。
秀秀不知道什么時候挪到了我身邊,巴掌大的臉近在咫尺,一臉賊笑地問我:“美少女,那你有沒有蘇辰睿的聯(lián)系方式?”
“有聯(lián)系方式我們還要查他行程干嘛?”我無奈。
我這話讓姜哥不高興了:“你知道行程還不是讓我翻了好久的網(wǎng)頁!”
我:“……”
竇娥都沒我冤,早知道不說了。我在心里默默嘀咕。
第二天早上,姜哥7點就打電話把我從睡夢中炸了起來。
我的小屋到公司不過走10分鐘的路,平時8點我才慢悠悠地鉆出被窩。
“姜哥,蘇辰睿10點的拍攝,我們不用這么早。”我閉著眼睛,絲毫沒有想爬起來的意思。
“早點起床,萬一堵車呢?萬一車壞了呢?萬一提前開工呢?趕緊起來!”最后姜哥突然放大音量,我耳膜一震,腦子瞬間清醒。
我不知道姜哥的人生里哪兒來那么多萬一,但沒辦法,我一實習(xí)生還能怎樣?該配合的時候必須兩肋插刀以表我的積極向上。
于是我用了10分鐘時間完成了洗漱、換衣服并沖下樓站在了姜哥面前。
我覺得今天可能會跟蘇辰睿展開一場惡戰(zhàn),又或許我見了他掉頭就跑,于是我穿了一身便于行動的衛(wèi)衣牛仔褲加帆布鞋。
但我的樸素簡約風(fēng)立馬引來了姜哥的嫌棄:“你趕緊給我回屋去把自己折騰清楚再下來!”
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說:“我這樣挺好的呀,樸素自然,用最真實的自己感動他人。”
雖然我振振有詞,但對比姜哥今天一身西裝革履,我覺得我看上去像個拎包的。
“你這不是去感動他人,你這是去嚇人!模特對時尚和外在有多敏感你不知道嗎?”姜哥一邊說話一邊把我忘樓上推。
你自己不也沒什么時尚感,穿著黑色西裝配白色襯衫,頂著個啤酒肚跟企鵝似的,一身黑就肚子是白的。當(dāng)然這話我只敢在心里說,我就是這么慫。
最終我還是乖乖回小屋換了條藕粉色的雪紡齊膝連衣裙,踩上了我那雙基本沒穿過的裸色高跟鞋。
時尚嘛……大概還是不時尚,不過至少像個女孩子。
“嚯,你居然這么高!”在客廳里毫不客氣地啃著薯片的姜哥一臉驚訝。
開玩笑,我好歹也是170cm的個子,離超模只有那么一點點的距離,如果我小時候多喝幾箱牛奶,也許我現(xiàn)在也是個超模了。再加上這高跟鞋怎么說也快180cm,分分鐘跟姜哥平視不帶壓力。
換衣服什么都是小菜一碟,重頭戲就是我要怎么搞定我這張兩個巴掌大的臉,我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化過妝了,這壓箱底的化妝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曾經(jīng)我也是標準的鵝蛋臉,但是讀大學(xué)那會兒太過勤學(xué)苦練,經(jīng)常讀書讀到深夜,宵夜沒少吃,伴隨而來的就是蹭蹭飆漲的體重,活生生把自己吃成了包子臉。
不是有那么句話,富人越來越富,窮人容易越來越窮。我覺得這話改成瘦的人越來越美,胖的人容易越長越丑也是極好的。胖了就發(fā)現(xiàn)原本美美的衣服全都塞不下,試新衣服總是一次比一次扎心,慢慢的就棄療了。
比如我身上這件裙子,大一之后再也沒穿過。當(dāng)年可是婀娜多姿,現(xiàn)在穿起來只能證明我失去了我的腰。站在全身鏡前認真思考了一番,我又翻出了一件長款開衫以遮住我那在腰間略微凸起的“游泳圈”。
我本身就是手殘黨,再加上基本忘記怎么化妝了,于是我在我這張臉上浪費了近1個小時的時間,終于可以像模像樣地出門了。
去陳茂那兒的路上,我給他發(fā)了微信:我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我怕陳茂誤會我是特意去見蘇辰睿的,我又馬上補了一句:跟電視臺前輩一起,找他談個節(jié)目。
我還是沒有勇氣提起“蘇辰睿”這三個字。
我握著手機等了十幾分鐘,也沒有等來陳茂的回復(fù)。或許對于我和蘇辰睿,他也無話可說。
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始于陌生,終于陌生。這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我和蘇辰睿就是這樣。
我為了追逐夢想弄丟了他,現(xiàn)在又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走近他。我是不是太自顧自地生活了?
這是個很深沉又復(fù)雜的問題,想著想著我便昏睡過去。迷糊聽見很多次喇叭聲,也聽見姜哥爆了幾次粗口。大概是堵車了吧,人生果然還是有很多“萬一”存在的。
但為什么我和蘇辰睿之間,偏偏就少了這些“萬一”呢?
萬一我沒有考上A大的新聞學(xué),萬一蘇辰睿沒有贏得模特大賽的冠軍,我們之間會不會變得美好些?
我們到達創(chuàng)想大樓,也就是陳茂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是9點半了。姜哥從下車到進電梯到見到陳茂的前一秒鐘都在跟我叨叨個不停,說幸好叫我起床,不然準遲到,還說女孩子要早睡早起才能美容養(yǎng)顏。
我覺得現(xiàn)在的社會太可怕,為什么男人都變得比女人還啰嗦。就跟我們家老喬一樣,從小到大總是在我耳邊無休止地說教。
前臺文員說陳茂在攝影棚,于是我們直奔目的地。
“喬默!你可算出現(xiàn)了!”我一踏進攝影棚,陳茂就沖過來使勁兒拽住我的手腕,好像我欠了他巨款潛逃多年終于被逮了一樣。
“你說你倆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跟我無關(guān)吧!三年不見我是幾個意思!”陳茂怒目。
我沒心思搭理他,用眼神開始掃射攝影棚的每個角落。
“別看了,人在化妝間。稍安勿躁,你們先在沙發(fā)上坐會兒,我調(diào)下設(shè)備。”陳茂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可是誰燥了?誰燥了!我只不過是看看攝影棚裝修的好不好罷了!我很不服氣地一屁股栽進沙發(fā)。
我在想等會兒蘇辰睿出現(xiàn),我是應(yīng)該假裝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像老朋友再會般噓寒問暖;還是該有點學(xué)妹的樣子,畢恭畢敬地打個招呼;還是該保持沉默,敵不動我不動,讓姜哥談話。
我到底要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能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點?
還沒等我把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在腦海里模擬完,蘇辰睿已經(jīng)從我對面的化妝間里緩緩走來。
而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和肢體是否如預(yù)想中自如,我只知道我鼻尖一酸,一定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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