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惠風和暢,她逃出書靈的魔爪,在桃花林中蕩著秋千,不亦樂乎,低頭瞄見脖頸里的琉璃蓮,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她雙腳落地,坐定之后,扯扯鏈子,想要摘下,卻怎么也摘不掉。
“墨墨,擺弄什么呢?”
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后出來,她喜上心頭,回頭張望著。琉星意氣風發地走來,并肩而來的是愁容上眉的冷寒。
“琉星,冷寒,你們回來了,我可無聊了。要不,我們下山去逛逛花街,楊樓街頭的胡嬸家的豆花好久都沒吃過了,如今饞了?!卑啄珮泛呛堑卣f著,想起美食,她可是垂涎三丈。
“尊主,三令五申,在大婚之前,不準墨墨外出,如有違者,知情不者,格殺勿論。我可是只有一條命,大好河山尚未走遍,若是死了,豈不是委屈?!绷鹦前胧峭嫘Γ胧菄烂C地說著。
說著,折下一桃花,遞給她,見她賭氣不接,直接將花枝插在她的發髻之間。琉星感慨,十日之后,這小丫頭便是尊主之妻,怕是以后再不能如此不講禮數里嬉戲打鬧了。
冷寒始終不語,愣愣地凝視著她的一瞥一笑,面如桃花,眼若秋水。他暗自思戀的許久的女子,始終不明白他的心意,如今眼看著她即將成為他人的新娘子,卻無能為力。
“冷寒,可是有什么煩心事?”白墨不搭理總是戲謔她的琉星,湊到冷寒的跟前,疑惑地問道。
冷寒滿面愁容,肝腸寸斷的模樣,使得他瞬間蒼老了許多。他低頭望著她,心如刀割,相思之苦無人知,陰郁地言道:“我只是不舍墨墨嫁人,墨墨可以不要嫁給尊主嗎?我一直……”
“哈哈哈……冷寒真是說多愁善感,怕墨墨嫁給尊主之后,再不搭理我們了?!绷鹦谴驍嗬浜凑f完的話語,他知曉冷寒的心事,只是一段沒有結果的相思,何必戳穿,徒增煩惱。
“怎么會,雖然小葉子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但我白墨絕不是見色忘義的人,等我的禁足令過了期限,我帶你們去好地方,怡紅院,迎春樓,隨你們挑?!卑啄攀牡┑┑卣f著,那副認真的模樣可是令人忍俊不禁。她彎起小拇指,說是要拉鉤立誓,無論何時,都是好朋友。
琉星大笑,隨著她的性子,跟她勾了指頭,順手捏了捏她的肉嘟嘟的臉蛋。雖說如此,尊主的的占有欲如此強烈,怎會允許她再如少女時肆意妄為,以后怕是想親近她都是難事。想著,不僅有些感傷,他看著她長大,視她如親妹妹,如今真不想她出嫁,畢竟還是個純真的小丫頭。
冷寒的憂傷不減反增,眼神更是幽深,始終不愿與她約定,她一副興高采烈的待嫁模樣,他卻心事重重,不忍她嫁人,欲言又止,音調低了幾分,“墨墨,我……”
白墨以為冷寒是在擔心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龐上落下香吻一枚,想要撫慰他的不安,她怎會疏遠他們,他們是她珍視的人。
冷寒無法自控,伸手將她壓進懷里,他想一直抱著她,所以他決不允許她嫁給別人。既然他是樓蘭的三皇子,那么就讓她成為三王妃吧。
琉星在一旁,唉聲嘆氣,連連搖頭,冷寒雖鐘情于白墨,但她畢竟不是他可以觸碰的人。
婚期越來越近,一切準備都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卻始終不見夜瀾的人影,按理來說,白墨的終身大事,他定然不會錯過,可是眼看著婚事在即,他依舊了無音訊。白墨問過言葉,他說夜瀾公務纏身,說不定會在他們大喜之日趕來,給她個驚喜。
書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火紅色的云菱錦緞,潸然淚下,這云菱錦非人間之物,相傳天帝嫁女之時,喚來織女采擷九霄云天的彩霞編織而成。云菱錦輕盈如紗,絢麗如霞,散發著淡淡的曇香。本為仙界圣物,卻因織女大意掉落人間。
云菱錦精心縫制的嫁衣乃是世間極品,怕是當今皇后也不曾有過眼緣。嫁衣上娟繡著栩栩如生的金絲牡丹,一針一線勾勒出絕美的輪廓,幾只彩蝶翩然而上,在花間揮舞著精致的羽翼。
銅鏡之中,傾城灼華的臉蛋驚擾了時間,峨眉淡掃,眼眸含情,纖鼻俏挺,朱唇微翹,眉心紅梅悄然綻放,極盡妖嬈,不顯媚態。鳳冠屹立于流云發髻之間,珠花步瑤插于兩側,垂下的玉珠流蘇輕蕩,發出清靈的聲響。鎏金紗腰帶束在柳腰之間,勾勒出曼妙的玲瓏身姿,蓮步輕移,素手微抬,挑眉轉眸之間,翩若驚鴻。
“書靈,哭什么,今個兒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卑啄采厦忌?,清靈的聲音打斷書靈的思緒。
“小姐,書靈跟了你8年,如今小姐要嫁人,奴婢覺得心里空蕩蕩的?!睍`抹抹眼淚,哽咽地說著,八年之間,白墨從未將她當成丫頭,待她如姐妹,她心知肚明,所以更是舍不得她嫁人。
“小姐,我又不是沒了,空蕩什么?不如給我偷些食物,我肚子是真空了。”白墨笑嘻嘻地說著,妖冶的妝容遮不住她的純真,督促書靈給她尋些食物來。
書靈看不得她挨餓,囑咐白墨今日不可亂跑之后,溜到廚房給她找些食物來吃。
書靈離去不久,她覺得腦袋上的裝飾有些沉重,加之一早被拉起來有些困倦,索性趴在梳妝臺上打盹。迷糊之間,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以為是書靈拿來了食物,興奮地起身,卻發現來人并非書靈。
“冷寒,你怎么來了,是不是給我帶了些好吃的?”白墨嫣然一笑,注視著一身白衣的冷寒,似乎在期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