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愣了片刻，悠然轉身，依舊是一副淡然清冷的模樣，輕聲言道：“答應我三個條件，我便待在這洛王府。第一，放了幻影宮所有的人，不許再傷他們。第二，紅樓還我，不許干涉我。第三，日后若有需要，幫我殺個人。”

南宮月洛大步流星，疾步趕上她，伸出手掌摩挲她氣血不足的臉頰，將她攬入懷中，沒有絲毫的猶豫，毅然說道：“我答應便是，不過墨兒，同樣需要答應我三件事。第一，不許再傷害自己，第二，做我的王妃，第三，不許離開我。”

“一言為定。”白墨答應著，眼眸仍就是不起一絲漣漪，仿佛一潭死水。

聞言，他勾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桃花眸，試圖看穿她的心思。她的眼神絲毫不躲閃，只是毫無生氣地望著他，盡管如此，他仍看透了她眼底的殺意。他低頭擒住她的雙唇吮吸她口中的蜜汁。

她沒有絲毫反應，不拒絕，不回應，猶如一具死尸，她活著的唯一證據，是那雙仍在眨巴的眼睛。

他抱起她，瞬間轉移到房內，鉆進錦被，想要捂熱她冰冷的身體。不管他怎么樣，她都沒有一絲反應，任由他擺弄，像是個牽線木偶，死氣沉沉。

綠柳照南宮月洛的吩咐，備了些清淡的食物和蓮子糕，送進房里，便匆匆離開了。多日未見王妃，再見之時，綠柳有些識不出她，躲在一旁角落暗自落淚。

“綠柳，你家王妃身子可有好轉？”南宮玄燁悄然而至，有些擔心，畢竟她如此境地，多少跟他有關。

“六爺，我家王妃是不是活不下去了？那纖弱的身子，怕是一陣風就吹走了，神志恍惚，不言不語，一愣就是幾個時辰。”綠柳憂慮說著，不斷地抹著眼淚，王妃的模樣像是回光返照的待死之人，根本沒有絲毫的生氣。

“你家王爺可是神醫，瀕死之人也能妙手回春，擔心什么。”南宮玄燁若無其事地說著，他絲毫不擔心白墨的身子，只是哀莫大于心死。

秋天來了，天邊的鴻雁呈一字型，有序不亂地飛往了南方，楓葉紅了，菊花開了，花園小徑里的落葉厚了不少。

“王爺，王妃又咳血了。”綠柳神色慌張，驚恐萬分地沖到書房。

綠柳信了六王爺的話，可是王妃的身子不見好，卻日益衰退，她可是急壞了。靈丹妙藥，補品藥膳，王妃沒少吃，只是依舊是一副瀕死的蒼白模樣，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瘦弱。

南宮月洛鳳眸深邃，眼底的憂郁已經泛濫，快步趕到白墨房中，她仍是止不住地咳嗽，臉蛋憋得通紅，雙手扶著床檻，單薄的身子不斷顫抖，錦被上開了幾朵梅花。

他輕撫她的手腕，脈搏虛弱，疑色上眉，如果她吃了他給的藥方，不該如此虛弱，除非她根本沒有吃藥。

“來人，把綠柳拖下去，挖掉一只眼睛。”南宮月洛盛怒，厲聲說道。

綠柳臉色煞白，低頭跪在地上，有些哆嗦，她一頭霧水，根本不知王爺怒從何來，為何降罪于她。房間里涌進幾個侍衛，拖著綠柳朝著門外走去。

“你做什么責罰無辜之人。”白墨無力抓著他的衣袖，聲音蒼啞低沉，虛弱地說著。

纖弱的胳膊無法支撐身子，她整個人往前傾倒，還好南宮月洛眼疾手快，迅速伸出胳膊擋著她，直接攬在懷里，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感覺到濃重的殺氣。

“既然無法親眼看你將藥喝下，那雙眼睛要來何用？”南宮月洛大發雷霆，凌冽的聲音令人生寒。

“你這是在威脅我？放了綠柳，去把藥端來。”她氣若游絲，蒼白的冷笑，仍是想要和他抗衡，可是始終不如他那般冷血，無法視人命如草芥。一口飲下整晚湯藥，舌尖的苦澀不如心中的苦痛。

他拿出手帕，細心地擦拭她嘴角的藥物殘渣，將一粒話梅放進她的口中。隨后抱著她直接去了竹苑，吩咐下人把她的物品一并搬過去，以后親自照顧她的起居。

她仍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隨他折騰。他要喝藥便喝，他要吃飯便吃，他要睡覺便睡，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臉色紅暈了不少。只是一心求死之人，就算是在世華佗，怕也無法醫治。

這日，陽光明媚，溫暖怡人，南宮月洛硬是要拉著她去花園散步，她不肯，他執意，說是會讓她見些故人。

南宮月洛給她披上披風，輕輕地牽著她的小手，緩緩地走在花園小徑上。他喜歡這種簡單的感覺，跟喜歡的人漫步，可惜她的心死了，只是一個木偶。

“小姐。”

“墨墨。”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最近幻聽有些嚴重，睡著的時候總是聽到言葉喚她墨兒。大概是命不久矣了，她終于可以如愿以償了，臉上竟掛著欣慰的笑容。

“墨墨，你這個傻丫頭，怎么瘦成這個樣子了。”

“小姐，你怎么能這么糟蹋自己。”

“墨墨，幾日未見，你這丫頭怎么變丑了。”

她定了定神，再三確認，確實是她的丫頭，她的紅樓公子，為什么他們會在這兒？她奮力甩開南宮月洛的手掌，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憤憤地喊道：“南宮月洛，你竟然騙我！”

他眼眸含笑，溫柔地凝視著她，自從言葉死后，這是她第一次有了反應，作為活人應該有的反應。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分明是柔情似水的眸光，涌入耳中的卻是狠毒的語言，“墨兒，是你先違背了諾言。我不許你作賤自己，你卻一心求死。我要你記著，今后你傷自己一分，我要他們痛苦十分，你若是死了，我就挖了言葉的墓，挫骨揚灰，我要你們生不能相依，死不能相隨。你若是想與他地府相會，切記千萬不要死在我前面。”

她冷冷地凝視著，指甲扣進手心，桃花眸不再迷情，閃爍著憎恨和厭惡，故作鎮定地說道：“我知道了，放了他們。”

“你覺得，我會犯兩次同樣的錯誤嗎？我要你向我證明，你想活下去。”南宮月洛挑起她精致的下巴，決絕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