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班級，但是成為你的同學？”嘴巴砸吧砸吧，“不可能的?！?/p>

“為什么??？”

“不為什么啊?！闭苠\若無其事地說，“成為你的同學，有什么好處嗎？”

這一問倒是讓伊洛噎住了，仔細一想，自己確實沒幫過哲錦什么，倒是入學試的時候處處受對方幫助。

“而且你連我的人都見不到，光憑一嘴之緣就想讓我成為你的同學，不會太草率了嗎？”

“我人就在這里，你現在就能來找我啊?！?/p>

“不要?！?/p>

“?。俊?/p>

“不——要——”

怪人。

伊洛的心里浮出這兩個字。

“我來只是為了提醒你一下，趁現在你們老師還沒選太多人，好好利用手上的名額，不然待會你就只能挑補分的人咯?！?/p>

“我現在不就在找你么？”伊洛回答道。

“你有名額，是嗎？”冰冷的聲音。

“對啊，我不是早說了嗎？”伊洛有些暴躁地轉頭。

肩膀上的器官不知何時消失了，在伊洛身側的，是一張絕對標準的美麗面孔。

盡管近看之下，對方臉上的人工痕跡有些明顯，皮膚也不似真人，卻依然叫伊洛心跳加速。

“那我可以加入你的班級嗎？”喬芙妮單刀直入。

“你應該……有人搶著要吧？”伊洛不解地問。

“我是第四名，”喬芙妮似笑非笑地說，“不是別人要我，是我選別人?！?/p>

伊洛有些愣住了，女孩的身上散發出篤定的強勢，配合那張標準的美麗臉孔，形成一種極富侵略性的，冰冷的美艷。

他終于明白和喬芙妮交手時，為什么覺得她比拉斯特更特殊了——如果說拉斯特是狂熱、激烈的挑戰者；那么喬芙妮的姿態，就始終是一位擂主，冰冷而高傲。

于是伊洛回答道：“我當然歡迎你，但為什么找我呢，就算你直接去找我的老師，她也會讓你進入班級吧？”

“因為我是第四名。”

喬芙妮的沒有說太多，似乎確信了伊洛能明白。

伊洛的確明白了：第四名價值496分，而四百分以上的學生，已經有自己和拉斯特了，這還不算安婭另招的。如果這時候喬芙妮去報名，很有可能因為價值過高，擠壓了其他的選擇而遭遇拒收，所以必須來找伊洛。

而伊洛的選擇其實并不多，在遭遇哲錦的拒絕后，他認識的人里，喬芙妮是最值得招募的。

他很快打定了主意，對喬芙妮說：“我介紹的人可以不用排隊，直接去找戴眼鏡的女老師，”

“螞蟻。”

喬芙妮打斷了他，伸出手直愣愣等著，伊洛灑下工蟻，喬芙妮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路徑呈直線地走向安婭。

她的動作太過行云流水，以至于伊洛都有點背脊發涼——這個女的不知道暗地里看了多久，把他的攬人流程都吃透了。

十分鐘后。

安婭看著剛剛簽好的合同，腦袋都大了。

自己的“好”學生還真是不客氣啊。

喬芙妮的學生卡上的數字，是“25-16”，換言之，簽下喬芙妮之后，安婭還剩下四個學生沒有招募，而剩下的分數空間是420。

她狠狠瞪了伊洛一眼，而罪魁禍首卻假裝沒看見，假模假式地對魚眼鏡頭的景色擊節贊嘆。

沒辦法，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還，安婭看著身前長長的隊伍，繼續了面試。

“我的排名是155名，異能可以……”

“對不起，你的名次對我們來說太高了?！?/p>

“我的排名是273名，異能是……”

“對不起，也太高了?！?/p>

“對不起，還是太高?！?/p>

……

短短幾分鐘，她回絕了幾十名學生，有好幾個她覺得有潛力的孩子，只能扼腕地放人。

這樣不行。

安婭想了想，對還在排隊的學生們說道：

“麻煩大家靠近一點，對，就這樣，拜托你們向周圍的人介紹自己的排名，然后四人一組，排名之和要正好等于1580。如果我認可了你們的隊伍，會把整隊人都招進我的班級?！?/p>

二十幾個孩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快就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展開分組行動。

與此同時，魚眼鏡頭飄向遠方，充當廣播的作用，循環播放著她的要求。

相比于一開始，此時的蜂巢座冷清了不少。

組建好班級的老師們收起了異能，帶著自己的學生們陸續離開了蜂巢座。

原本四通八達的出口，每出去一個班級，就封閉一個出口，重新將蜂巢座封閉起來。

剩下的班級不到十個，有的班級分數缺口過大，難以補全；有的卻是容量過小，捉襟見肘。

老師們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對于剩下的學生，來者不拒地詢問排名，而后給一個“待定”的名頭，努力地想要湊齊5010分。

安婭的面前很快排好了三組人。剩余考生識趣地跑到其他老師那，做最后的爭取。

她讓三組孩子靠近了些，用魚眼鏡頭圍住它們，播放出其他畫面，對這群孩子說：“大概地介紹你們的異能吧?！?/p>

少男少女們有些怯場地開口了，她專注地聆聽著，沒有打斷他們。

這些孩子好不容易進了學園，卻在入學的第一天就處處碰壁，如果連她都不給一些尊重，未免太過冰冷了。

第一組孩子的異能，分別是水、閃電、硬化物體和高速移動。

第二組孩子的異能則包括溫度控制、影子、治療和刀鋒。

最后一組孩子有獸化、隱形、發條和高音。

十二雙眼睛盯著她，對歸屬的迫切和對拒絕的恐懼，全壓在她的肩膀上。

她看著這些孩子，難免想起自己曾經的歲月，那些眼睛里的渴望，她曾經也有過。

但現在自己是一名老師，她只能快刀斬亂麻，迅速做出決定，靠近第二組孩子，親切地說：“恭喜你們，成為25班的一員。”

四個少年相互看了看，盡管喜不自勝，但礙于剛剛認識，表現得很克制。

而另外八個孩子的失落，安婭也看在眼里，她不去看其中落淚的孩子。號令魚眼鏡頭散開，那八個孩子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這就是雙選的殘酷之處：排名只是對戰能力的一種體現，而真正篩選學生，看的卻是他們在任務委托上的潛力。

有多少孩子末位反超，成為香餑餑后驚喜萬分；就有多少孩子的遭遇與愿景不符，在湊合的結果下無奈認命。

安婭只能告誡自己，不要讓自己的孩子們也被排名所困。

她拿出剩下的合約，簽下四名學生。身邊聚集了二十個孩子，全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大家跟我走吧?！卑矉I說。

她帶領學生從一處側門離開，并未直接離開蜂巢座，而是徑直拐進另外一間房間，關上了四面活動墻壁。

從空曠的主場館到密閉的小蜂房，一室之內，少年少女面面相覷。

而其中承載了最多目光的，是巴波學園歷史上第一個銅沙區學生，罕見的復異能者，入學試的第二名，擁有同學選擇權的班級頭號——伊洛。

安婭把這些都看在眼里，聯想到婀魯娜說過的話，不禁有些頭痛：厲害的學生是找來了，怎么處理班級的氛圍，也是關鍵的事啊。

她刻意地咳嗽了兩聲，吸引來學生們的注意力，朗聲說道：

“從今天開始，大家就是25班的同學了。

你們將在巴波學園里，一邊接受任務委托，一邊接受相關教學，通過實踐和理論相結合的方式，成長為一名更強大的異能者，度過接下來的一年。

我叫安婭，是你們的班主任，負責班級的管理，委托的領取發布，課程的安排等大小事項。我的異能是【魚眼鏡頭】，能夠通過大小不一的鏡頭，可別人進行溝通?！?/p>

說著，安婭的手中，緩緩飛出二十面巴掌大小的霧面魚眼鏡頭，放到每個學生手中。

“放在你們體內的鏡頭，有效期一個月，大家要隨時帶著身上。

如果我要聯系你們，鏡頭會自動變大，你們只要擦去霧氣就能接通了。同樣的，你們如果想要聯系我，擦去鏡頭上的霧氣，就能撥通我了。”

從安婭的兩側又浮現出了兩個魚眼鏡頭，以蜂巢座為出發點不斷漂浮，最終停到了兩棟建筑面前，左邊是樹屋狀的建筑，右邊是?？麪畹慕ㄖ?。

“這里是你們的宿舍。左邊的是男生宿舍，右邊的是女生宿舍，你們的行李可以根據校園卡在一樓領取，房間已經給你們分配好了。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她說了很多話。

第一次難免緊張，她都是自己在說，沒有和學生們互動，像執行任務一樣把該交代地都交代出去。

學生們沒有離開，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即便是個性最差的拉斯特也沒有說話。

她在緊張，孩子們也在緊張。

她閉上了眼睛，長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把不該說的話都倒了出來：

“還有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當老師，可能會犯錯，可能會給大家帶來麻煩，希望接下來的一年，大家多多指教！”

有人鼓掌，掌聲在沉默的水面蕩起波紋，經由六面蜂房壁，來回傳遞著。

浪潮朝她涌來，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