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羽問道:“這都是你安排的?為什么?”
“當然是為了你,跟你明說吧,你在君臣同樂宴上的表現讓我家老爺青眼有加,所以我家老爺想要招攬你入丞相府。”
青奴兒說著連擊兩掌,身旁兩位手下便打開了隨身帶來的箱子,里面明晃晃的,竟是滿滿兩箱金銀珠寶。
“我家老爺給你的見面禮,收下吧。”
“我不需要。”江白羽斷然拒絕道,他對黃白之物向來沒什么感覺,何況還是賈似道給的。
“哦?你這是什么意思?”青奴兒臉色一沉,意味深長地說道,“江白羽,良禽擇木而棲這句話,你應當是懂的,別忘了,我家老爺可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一你惹他不開心,他隨便搖搖手指,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我說了,我不需要。”江白羽收起長刀,說道,“你主子的心意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想和你或者你主子有任何瓜葛,今天這件事我不想追究,到此為止吧,你我就此別過。”
青奴兒起身攔道:“你要走?”
江白羽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怎么,要再打一架?我可以奉陪。”
“那倒不必,你大可以現在就離開,不送。”青奴兒輕蔑一笑,坐會太師椅上,以他的武功,并不是怕了江白羽,只是覺得,還沒到他殺人的時候。
江白羽抬步欲走,卻又聽那女子嬌聲道:“你叫江白羽,對么?”
“嗯。”江白羽悶聲答道,其實他也想問女子,為什么會有和唐翎一樣的異色瞳孔,但終是沒有回頭。
“我叫玉娘,下次再見面,你要小心咯。”
隨著女子的聲音,江白羽越出船艙,凌波踏在西湖的水面之上,轉眼便消失不見。
西湖之上,盛大的煙火表演已經開始,煙花絢爛,人聲鼎沸。
船艙內,青奴兒扔給玉娘一件衣裳,說道:“沒想到你會失手,白花了我這么多銀子雇你來。”
玉娘船上衣衫,抿嘴道:“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強,不過,他也不會好過。”
青奴兒問道:“怎么講?”
玉娘嬌笑道:“他吸入了我們花間堂最烈的春藥,你說一會兒發作起來,他會好過么?對了,你的銀子,我照單全收咯。”
畫舫的二層船艙內,忽然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你走吧,這里沒你的事情了。”青奴兒送走玉娘,從江白羽劈開的裂縫飛身而上,進了二層的船艙內。
誰也沒想到二層的船艙內還有一人,正是賈似道,他穿著寬袍,手里端著一杯茶,像是坐在這多時了。
“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賈似道放下茶杯,說了句粗話,但話糙理不糙。
青奴兒嘆道:“老爺,這個刀疤臉,金錢美色盡皆不入,他那副模樣,似乎一點人的欲望都沒有,最難對付的,就是沒有欲望的人。”
“誰說他沒有欲望?”賈似道站起身,望著窗外的煙火冷聲道,“別忘了,他是江南白鷺堂的人,是刀神的嫡子,當年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只需稍加改動,便會是一劑猛藥。對于他來說,仇恨,就是最大的欲望!”
“仇恨就是欲望……”青奴兒重復一遍,若有所悟。
賈似道起身,抖了抖袍袖道:“不說了,回府,初四的那件大事,還需仔細斟酌一遍。”
……
西子湖畔,阿術也在抬頭仰望著絢爛的煙火,不過他臉色陰郁,和周圍興高采烈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獨眼人。
“拓跋,這個奇恥大辱,我必須報,江白羽我必須殺!”
拓跋冷似是正望著煙火出神,僅剩的右眼中,反射出煙火斑斕的色彩,片刻后,他才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阿術緊握雙拳,咬牙道:“正月十五上元節,咱們辦事的那天,連帶他一起干掉!”
……
月光拉出一道斜長的影子,江白羽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新家。
他這一路走得特別艱難,額頭冒汗,渾身燥熱,像是正有一團火在體內燃燒。
“難道是十方業火的余毒復發了?不應該啊……”
江白羽咬牙推開房門,一頭栽倒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那股熱流愈演愈烈,便盤腿打坐,催動元炁在體內游走。
過了小半個時辰,仍然不見好轉,江白羽哪里知道,自己在畫舫中吸入的熏香,是花間堂獨創的的金風玉露散。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此乃市面上已知的藥勁兒最大的春藥,藥性雖然散發緩慢,但只消一個時辰,便會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想靠內力緩解根本沒用,反而會加重藥效。
“這是怎么回事……”
江白羽齜牙咧嘴,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一些美好的畫面,比如那日唐翎洗澡時的曼妙胴體,莊允兒的款款身姿。
到了最后,甚至還想起了宏圖別府上那個灑水掃地的老媽子,可見這金風玉露散的藥效,居然恐怖如斯?!
江白羽從沒接觸過春藥,不過此時他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暗罵玉娘、青奴兒等人,竟給自己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不如下毒藥來的痛快。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了楚兒的小腦袋,她本來已經睡下了,但聽到江白羽這屋有奇怪的動靜,所以過來看看。
“師父,你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怎么不睡呀,是不是喝多了?”
江白羽低頭咬牙答道:“我沒事,你快回去睡覺。”
“爺爺晚上沒回來,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就我一個人在家,好沒意思,”楚兒擦擦鼻子,見江白羽渾身顫抖,額頭滴汗,驚道,“師父,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說著推門而入。
“你別過來,給我滾出去!”江白羽呵斥道。
楚兒不明就里,走到床前,摸了摸江白羽滿是汗水的額頭,擔憂道:“好燙啊師父,我帶你去允兒姐姐那吧,你好像病得很厲害。”
江白羽似是被楚兒纖細的手指刺激到了,猛地抬起頭,那餓狼似的眼神把楚兒嚇了一跳。
他不是病得厲害,而是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