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月方鏡一震。

就連他身旁的拓跋玉也是劍眉一蹙眼神復雜，“為何不告知御史大人讓他替你做主？”

錢大夫搖搖頭，“唉，我也一把年紀了，若要妻兒因我受牽連，實在做不到了。況且這太醫院人才濟濟，本以為會想辦法徹查此事，卻不曾想后來這些人皆袖手旁觀。御史大人當時許是不知曉這背后的事態，才會令此事越加嚴重。如若一直以來都沒醫治，怕是…毒侵內臟了…”

“你的意思是，那時已經是中毒之癥了嗎？”拓跋玉嚴肅冷聲問道。

錢大夫點頭，“是的。所以我說先生能發現，確實聰慧。只不過我與你發現的癥狀不大一樣，我想，應該是與皇后娘娘發生爭吵之后導致了皇上那毒藥發作，但那時中毒還未深，如若能及早發現或是對癥下藥，怕不會是如此。”

“那時錢大夫把脈可有發現什么？”月方鏡問道。

“皇上的脈象不暢，并且來勢兇猛，還伴隨有心絞，加上皇上似心中本就有郁結之氣。盡管當時我及時施針，但皇上還是對我所問的話難以回答，四肢發抖冰冷無力。而我奇怪的皇上那脈象，在我施針后依舊不見平穩，似乎越加暴漲涌動。無奈之下我只好命人將皇上放至藥浴，手足皆用針刺穿，將血擠出，直到皇上吐出一口黑血，脈象才見平穩的趨勢。”

“不知那時候皇上吐出來的血是什么顏色？”月方鏡繼續問。

錢大夫說道：“血呈暗紅，手足之血皆為黑色。”

“確實是中毒之癥。如若真如錢大夫所說，那便是皇后娘娘與皇上爭執才導致那毒發，否則連娘娘都不知道皇上中了毒。”月方鏡若有所思道。

“此毒潛伏期十分長，并且十分霸道。那時雖只是輕微中毒之癥，但已經是可奪人性命。如果先生說皇上現在也不見出現此狀，或是什么原因令此毒沒有發作，只是在潛伏中。不過若是算起來，皇上要是一直沒有解毒，到如今怕是…”錢大夫深深嘆了一口氣，無能為力模樣。

看到錢大夫搖頭，她也明白心中所想，“如今只有查到與此毒發作之時相似的癥狀，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一時間書房都不見一人說話，拓跋玉也只是悠閑之態在喝著茶，對此事也沒有表現出緊張模樣。可是月方鏡卻心中煩亂，如今她只能確定皇上體內中奇毒，卻無人知曉是什么毒，她也不能盲目對癥下藥。再加上她不懂針灸之術，更加不能保證皇上若是突然毒發她能夠像錢大夫一般壓制住。

在她還在困惑之時，錢大夫突然說道：“先生不知御史大人可有告訴過你，我是藥家旁系弟子？”

月方鏡被他所說的話拉回來思緒，隨即點點頭。

錢大夫見著繼續說：“又不知先生可知藥家？”

說時，連在那悠閑喝茶的拓跋玉都抬起頭望向她，直至她搖頭，又將頭垂下繼續喝茶。

錢大夫說起之時，臉上難掩驕傲之色，“藥家集天下醫術于其中，善行天下，愛國之者。藥家的醫術名揚百年，歷代的太醫院院官皆是這藥家弟子。只可惜…”他那本是驕傲的模樣卻變得黯然失神，“只可惜我離開太醫院后便再也不是藥家的弟子作那院官了。少年之時就立志努力考上院官只為見上一眼不時會在宮中的藥家長老，可卻不曾想最后的那位藥家的長老戰死沙場，我仍未能見上一面，著實遺憾。如今的藥家消失數十年了，我也尋不見他們蹤影，只聽傳聞過藥家去了那北域。但我卻再也不是那少年之時咯…”

“錢大夫是想我去找那藥家？”她問。

但是那錢大夫卻搖頭否認道：“那北域遙遠，至少要一年之久才可能到達，去到那里還要尋藥家，我怕皇上等不及。但我知曉先生在那承天閣中。我曾聽聞承天閣有藥家的醫書，此醫書有所不同就是記載的，皆是暫留在宮中之時的藥家長老對毒術的研究。先生不如和御史大人一問。畢竟這醫書也只是傳聞，不知可否真有此書。”

“謝過錢大夫。”月方鏡說道。

“不必言謝，如若真有此書，皇上身上的毒許是有希望可以解。藥家之人年輕有為，那戰死沙場的月長老年方三十便成為了藥家的長老，我作為長輩也自愧不如。”錢大夫連連嘆聲。

“月長老？”月方鏡一愣。

“這藥家本就是月氏一族。先生可覺有不妥？”錢大夫望向她問道。

月方鏡淺淺一笑，搖頭說道：“沒有不妥，只是晚輩也是月姓罷了。”

“你說你姓月！”聞言的錢大夫吃驚地自那椅子上起身，滿臉驚詫地盯著月方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