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方鏡只記得醒來的時候便在自己的廂房,那時蘇蘇剛好進來照顧她便見到醒來的自己。雖不知那日發(fā)生了什么的蘇蘇,直到從御膳房端回來了晚膳才得知她受傷之事,便連忙照顧她。
月方鏡雖無大礙,但事情過后便一直呆在廂房中不見任何人,只有那一桌的書籍和草藥不斷提醒月方鏡,要制出來安生丸的解藥才能救皇上,才能救更多的人。就連拓跋代期間來過一次,也只是敲了敲門,低聲說了幾句慰問的話便無奈離去。
其實她不是不想見拓跋代,她是不知道見了要如何傾訴這這些時日所發(fā)生的的一切。
人常常說,在你生命危急之時,腦中所想的人,便是你心中深愛之人。
那她呢?
那日昏迷前她仍然清晰記得所想的皆是拓跋代,由是否又說明了這一切呢?
月方鏡放下手中的醫(yī)書,將那修長玉指舉起輕輕放在那白衣高領下的粉頸之間。她記得醒來的那日,蘇蘇告訴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從李庸處所聽到之言。
“大人說三皇子在緊急關頭之時救了你。”
看來她所以為是拓跋代的聲音倒是一點都沒錯。所以知道拓跋代來之時,她是很想向他親口說一聲謝謝,但又害怕,說了感謝以后,不知該說些什么…
原來她這般糾結…
“蘇蘇,你的臉這是怎么了?”
院子中,李庸的聲音突然傳進這廂房之中,語氣是奇怪和疑惑。廂房內的月方鏡突然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蘇蘇將頭垂下,雙手收在袖下,低頭不語。
李庸臉色肅然,觀察到蘇蘇那微微抖動的雙肩,皺眉繼續(xù)問道:“你說出來老夫便替你做主。”
可是卻沒見到蘇蘇回答一句,頭越垂越下,埋在胸膛之前。
李庸還欲要繼續(xù)問究竟,突然‘咔吱——’的開門聲引去了院中二人的目光。
月方鏡打開門,但蘇蘇對上了月方鏡的疑惑的眼神之時立刻又垂下頭。
她走下階梯,站在李庸身旁,欠了欠身說道:“大人。”
“身子可還好些?”李庸關心問道。
“已無大礙,今日所抄寫好的記注已放至大人的書案上,還請大人過去查看。”月方鏡說道。
“嗯。”說時李庸看了一眼蘇蘇,但卻因為朝政之事重要,只好說道:“你替老夫問問蘇蘇今日發(fā)生何事,若是他人挑事生非,你且來告訴老夫。”
月方鏡對著他點了點頭,目送李庸離開之后,院子中只剩下二人。她轉身站在蘇蘇面前,輕聲說道:“把頭抬起來。”
可是話落以后,換來的卻是蘇蘇一直的搖頭,不愿抬起。
“不想說第二次。”
蘇蘇明白她的執(zhí)著,不情愿之下只好將頭抬起,直視月方鏡。
入眼是一張通紅五指印的臉頰,溫婉動人的雙眸涌出兩行清淚,聲音哽咽道:“還望先生莫要尋大人說此事…”
“是太醫(yī)院的誰?”
她記得今日清晨她便喚蘇蘇拿著玉牌去太醫(yī)院去一些草藥而來,原本前些日都一切順利,雖流言蜚語似是越來越多,但也都無事發(fā)生。原本想著如若找得到安生丸的解藥就不再靠近那太醫(yī)院,不過今日看到蘇蘇的模樣,看來是做不到了。
她不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月先生不要去…”蘇蘇低聲哀求道。
“為何?”她皺眉問。
蘇蘇舉起手背一把抹掉兩行淚水,“是蘇蘇不好,今日忘記帶上玉牌而去,原本想要回來再拿去。卻沒想到看到那日攔著我們的小太醫(yī)。他…他對先生出言不遜在先,又冤奴婢偷取太醫(yī)院的藥材…可是…可是奴婢根本沒有,他們便要搜身,奴婢抵死反抗才被打…”
“什么!”月方鏡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震驚地看著蘇蘇,“你說他們搜身?”
蘇蘇哭著搖頭說道:“沒有搜成,卻說日后不許再踏入太醫(yī)院…”
月方鏡放在扶著蘇蘇的手,拉起她往自己廂房而去。進到廂房之中,讓蘇蘇坐下之后,轉身在柜子中翻箱倒柜,拿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遞給蘇蘇。另一只手拿著那玉牌。
將玉牌放至袖中,月方鏡說道:“此藥可以治療臉上的紅腫還有祛疤的功效,你且先用著。”
蘇蘇拿著之后,看著轉身要離去的月方鏡,快速起身攔住她緊張地說道:“月先生不要去!”
月方鏡看著她比方才說話之時還要恐懼的模樣,略帶奇怪問道:“為何?”
她拉住月方鏡的手,害怕說道:“他們…他們說了…如若下次再踏入太醫(yī)院…出來之時必將搜身以表清白…”
清白?
月方鏡聽完她說之后,反手拉住她,溫柔笑道:“沒事,我?guī)嫌衽迫ツ眯┧幉暮芸毂慊貋恚阍诖颂幏笏幍任冶闶恰!闭f完放開她的手,提步而去,臉上已不見方才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