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及成和禮士也回來了,及成還是沒有孩子,可能是命中沒有,也可能是后天造業,得斷子之報吧。雖不能將及成沒有孩子的果與多年前他在黑龍江云洲的家里,往鍋里撒沙土的事兒聯系在一起,卻也能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來,及成有他的優點,也有他的缺點。優點有孝順,缺點有不理解別人的情況下對別人進行報復。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倘若及成他真心求子,在他結了婚之后的幾年里多做善事,廣發善行,天上的神靈應該會憐憫他,至少會給他一個機會,告訴他只要多修善因,必得善果。
及成領養了一個孩子,領養孩子是一件好事,能養活孤獨的孩子,這是功德一件。但是村里的人總是在背后對及成指指點點,說他做事歹毒沒有孩子,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多么可悲的一群人。世人已經夠苦了,還嘲笑別人的苦,想讓別人更苦,呵呵罷。及成他心里根本就不好受的情況下,還要遭受周邊人的閑言碎語,嫌棄的目光,還有惡毒的詛咒。
可不可以,不要再有這樣的人,不要在背后說別人,管住自己的嘴,修一修自己的德行,就會發現生活更加順暢一些。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臘月二十五,云洲也回來了。由于阿娘還記著和小芳之間的不愉快,所以阿娘就去了及成的家里過年。云洲的三弟禮士一家也回來了,都在大哥及成家呆著。禮士一家也和阿娘同仇敵愾,哪怕他自己的家就和小芳家在同一個院子里,寧愿不在家過年,也不往這個院子里來了。小芳壓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變成這樣了呢?感覺有點委屈,雖然家里面沒什么好吃的,但是阿娘和其他幾個兄弟妯娌回來過年,小芳愿意管他們吃。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小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其中到底有多大的誤會,禮士一家也不說,阿娘也不說。小芳對這件事情感到很郁悶,云洲回來之后,在天黑的時候,去了大哥及成家里,因為阿娘在那里。
云中要給阿娘拿些過年的錢,畢竟過了一年,該孝敬孝敬阿娘。云洲拿了兩百塊錢給阿娘,讓阿娘收下。小芳心里窩著氣,這幾年阿娘對自己一家不管不問,還挑撥離間讓兄弟妯娌都敵對自己一家。小芳悄悄跟在云洲的身后到了大哥及成家的門口,看到云洲給了阿娘錢。云洲出來的時候,在大哥及成家的門口,小芳就跟云洲吵了起來。村里人都聞聲過來圍觀,云洲覺得被這么多人看笑話,很沒面子,自己身為阿娘的兒子,給阿娘孝敬點錢怎么不可以了呢,大過年的一定要吵架出丑,云洲很生氣。
這件事情確實是小芳有些氣昏了頭,小芳覺得鄰居看見阿娘和其他兄弟都不來她家過年,肯定以為是小芳做錯了事情。小芳覺得阿娘對待自己就像有仇的陌生人一樣,看到云洲給她錢,心里面非常生氣。事實上,兒子孝敬父母是應該的,不管父母怎么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養育之恩太重。小芳是很委屈,阿娘好像命中就和自己是冤家一般,在黑龍江攢了那么多年的錢,給阿爹看病花了是應該的,不計較了。可這回來后,阿娘不吭不響的一直在生氣,也不說為什么,兄弟妯娌都跟著阿娘與自己一家人為敵,實在讓人心里不好受。
小芳心里的怨氣很大,讓云洲把給阿娘的錢拿回來,云洲是不愿意的,兩百塊錢相比生養之恩如九牛一毛。云洲和小芳吵了起來,村里面的人越聚越多,各種閑言碎語也轟炸了開來。云洲覺得實在是太丟人了,很生氣甩了小芳一個巴掌,男人打女人是不對的,男人打自己的老婆更不對。云洲應該把小芳抱回家或者背回家,關上門好好商量,而不是當眾理論并動手,不尊重老婆的老公不是一個好老公,哪怕他是一個好兒子。只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小芳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挨了耳光,委屈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小芳覺得這場婚姻到了盡頭,自己也受夠了貧窮和委屈,小芳頭也不回,回到家里就收拾起了行李,決定跟云洲離婚。亞田和亞輝在屋子里面玩著,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看媽媽哭著回來,兩個孩子擔心的圍在媽媽的身邊。家里沒有行李箱,那是個奢侈物品,小芳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來,放在被單上,把被單的四個角系上,就要離開。亞輝的大眼睛眨巴著,害怕的盯著媽媽看:“媽媽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小芳哭紅了眼睛:“以后你們是跟著爸爸生活還是和媽媽生活,媽媽要跟你爸爸離婚,一會兒就離開這個家,你們決定好了,要是跟著媽媽走,就去東莊姥姥家里,媽媽等著你們。”亞田和亞輝哭了起來,趕緊把門關上,并把門扣上,用身體把門擋住。不能讓媽媽離開,也不能讓媽媽離婚。
小芳看到面前這兩個孩子眼淚汪汪,堵著門,不讓自己走,小芳心里更難受了。小芳哭著說:“”你們倆快起來,媽媽要走。”亞田和亞輝使勁兒的擋住門,“媽媽,你不要走。”小芳輕輕的想把兩個孩子推走。小芳打算回娘家,太傷心了,想不到自己為了這個家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心甘情愿的為云洲照顧這兩個孩子,云洲竟然還動手打自己。小芳傷透了心,也受夠了貧窮,決定不再和云洲走下去了。亞田和亞輝哭著擋住門,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媽媽離開。
小芳看兩個孩子哭的傷心,就更加不敢用力把兩個孩子推開,只好騙亞田和亞輝說:“你們快給媽媽打開門,媽媽不走,只是去姥姥家呆兩天。”亞田和亞輝知道媽媽在說謊,看到媽媽如此堅定,更加的害怕了。在周旋當中,云洲回來了,后面還跟了幾個老太太。這幾位好心的老太太剛才看見小芳氣沖沖的往家走,就知道兩口子肯定是要大鬧一場了。老太太們推開了門,亞田和亞輝見門已經打開了,趕緊都抱住媽媽的腿,怕媽媽別趁虛離開,幾位好心的老太太也都抓住小芳的胳膊。“小芳啊,你別傻。你看這兩個孩子都這么大了,你這是要干嘛去?”其中一個老太太把小芳身上的包裹給拿了下來。
小芳哽咽的哭了起來,很難過,云洲低著頭,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后來,在一群人的勸解當中,小芳沒有離開,云洲也跟小芳道了歉。云洲看兩個孩子哭的傷心,心疼的很,打開昨天帶回來的背包,里面有兩盒泡面,在火車上沒舍得吃。云洲把兩盒泡面拆開,給兩個孩子一人泡了一碗,又加了兩個火腿腸,希望兩個孩子能開心一點。云洲知道小芳心里的委屈,自己剛才不該打小芳耳光,小芳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三生有幸才能娶到這么好的媳婦兒。剛才場面過于混亂,那些街坊鄰居都在背后指指點點,云洲昏了頭。可是已經動了手,犯了錯,后悔了也沒用,還是會給人的心留下傷疤。
東莊,小芳的爸爸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后,都很氣憤,想不到這個女婿平常看起來那么老實,還會動手打人。小芳的爸爸媽媽當然是站在自己閨女這邊的,他們想到云洲的娘就覺得很氣憤。別家的閨女嫁了人之后,都有婆婆幫忙照顧著,不管是家里還是地里。就小芳這么命苦,一個人要照顧著田地和家里不說,還要去磚廠干活,這個婆婆是一點忙也不幫,還在親兄弟間創造不和睦。當然了,婆婆沒有幫忙照顧的義務,不幫忙照顧孫子也無可厚非,老人家的身份足夠讓她任性享受不寬容別人的優待。
禮士終于還是進了這個院子,小燈也跟著禮士來了,小芳和云洲已經和好了,對兩個兄弟也表示歡迎。云洲對禮士和小燈說:“來了啊,中午在這兒吃飯。”誰料,禮士和小燈陰沉著臉,無視哥哥的友善,說起了狠話:“十年后,你只有死路一條!”說完后,禮士和小燈就離開了。應該是前幾天小芳和云洲因為給阿娘錢的事兒吵架,讓別人笑話了,阿娘因此心里受了委屈,所以禮士和小燈才如此氣憤。不過,自己家的親兄弟竟然說出如此狠話,呵,年輕氣盛之外,本非善類。
云洲對自己的親兄弟感到很失望,也罷,自己也不欠兄弟什么,不和他們計較,既然他們今天說出了這種話,那云洲就當沒有這些兄弟,從此以后,恩斷義絕。禮士說出那樣狠絕的話時,亞田在窗前看著,聽的明明白白。亞田看到禮士指著爸爸,爸爸心里一定感到很氣惱吧,可是爸爸什么也沒說,終究還是不會與人為敵么。亞田在心里握緊了拳頭:“我一定要爭氣,以后把他們狠狠地踩在腳下,永無翻身之日!”
云洲和小芳默默的忍受了,過完年之后,云洲和往年一樣,出遠門奮斗。蓋房子的錢掙得差不多了,再過個兩年,再借個一兩萬,差不多就能蓋個樓房了。云洲還是去蘇州,白天在工廠里干苦力,晚上騎著摩托車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跑摩的賺錢。
小芳也繼續努力著,被兄弟那么看不起,自己一定要有骨氣。小芳更舍不得花錢買東西,盡量把錢攢起來,能省的絕對不花。小芳想,如果可以的話,盡量過兩年就蓋個樓房,村里面最高的房子是兩層,小芳要蓋個三層的房子,盡量讓別人都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