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熊耳山后,郁夫從華山隔三差五聽來的道家修真之法他可不想浪費,倒不是什么延年益壽等對他有用,而是借助靈草鮮花等助長法力修補先天損耗之機體的道法深深吸引了他,尤其是志真真人那聽來的如何采集靈芝、夜交藤等辦法,他更是大感稀奇,按照他說的采集服食,很快魔力增長到了兩成。
本來,郁夫要是照著這個法子修煉,完全有可能脫胎換骨,從魔神修到天神,可是一次偶然的殺戮,讓他再一次踏上魔途,再無回來的可能。
一兩百年在熊耳山不斷的采集靈草,很快就將方圓幾百里的大山中采集殆盡,華山和終南山由于有志真真人等高道的存在,萬不得已他是絕不再去。一次,郁夫轉了好幾天,走出五百多里才找到的兩株靈芝回來后放在茅棚內,就在他出去取水的那么短時間,再回來時已是不見蹤跡。
郁夫開始以為不慎掉在屋中犄角旮欄了,可四下尋找都找不到,這可是幾百年都未發生過的事。郁夫坐在那想了一會兒,默運神功細細探查,鼻中一絲動物的腥氣已被嗅到。他閉著眼,隱去身形追隨著那一絲氣息就出了茅棚,一直追出五百多里進入秦嶺深山,味道漸濃,他才睜開雙眼,只見一棵參天大樹下,有一洞穴直通山中。
看看四周,卻像是自己采集靈草的原始森林,這洞穴就在靈草被采的十里地遠。從鼻中的腥氣他知道,洞穴中不是狐貍就是什么蒼狼等猛獸。這可讓他大為惱火,心道:“畜生,你也敢搶奪爺爺我辛辛苦苦采到的靈草。”
他顯出身形,從懷中拿出戚斧,戚斧在他的抖動下,還原成本來大小。郁夫怕啥啊,提著斧子就彎腰沖了進去。往里走很深,黑暗中只見前方兩盞綠油油的小燈忽明忽滅,郁夫運功,陡然間雙眼精光爆射,已是將對面看得清楚,哪是什么狐貍、蒼狼,卻是一條水桶粗的巨蟒,斗大的腦袋上銅鈴般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上下打量。
在巨蟒的旁邊,就放著丟失的靈草。郁夫全身戒備,就想進攻,只聽巨蟒口吐人言道:“你是誰,從我寶地盜走靈草竟敢還追到我洞窟之中。”
郁夫聽聞倒是心中一凜,原來是一條修煉的蟒精,難怪也對這靈草如此在意。本不想說話就要動手的郁夫答道:“少廢話,還來,今天饒了你。”
那巨蟒已在此地修煉八百年,剛能人言但還不能幻化作人形,正是需要靈草輔助的關鍵時刻,哪肯輕易放手。聽得郁夫說完再不說話,一張嘴就吞了靈草,后一股黑氣已是向郁夫噴來,洞窟中滿是腥臊惡臭。功力淺薄的恐怕已是被熏死當場,可這對郁夫毫無用處。見它吞了靈草,心中殺心已起,但洞中狹窄,郁夫不得伸展,只得先退了出去。巨蟒以為他怯戰竟然不知死活的追了出來。
洞外開闊處,等巨蟒身形出來數丈時,郁夫才看清,這蟒精不光是粗壯,身上磷甲已煉成黑紅色,陽光下隨著身軀蠕動甚是耀眼,出來洞即把胸脯高高抬起崩成弓形,大有一口吞掉郁夫之意。
郁夫站定一陣冷笑,心道:一條小蟒蛇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風。也不說話,身形一緊合身上前,動作那叫一個快,只一斧砍下,蟒精的頭已利利索索的和身體分了家,尸首分家處倒不是常見的鮮血飛濺,卻如黑脂般慢慢溢出。
這個郁夫常打獵可從沒見到過,他知道今天斬的蟒精可是遇到寶貝了,這家伙身體內積聚的靈氣可比那兩株靈草強大太多。不能等黑脂溢盡,這可都是難得的寶物。郁夫收了戚斧,連拉帶拽將蟒精從洞穴中全部拽出,施了個法術將其變成手指長短,到附近泉水處拽著尾巴胡亂洗洗,一口吞下肚中。
果不其然,蟒精下肚不久,一股熱力如蟒蛇活著般在腹中盤旋,郁夫控制著熱力運行各穴位關節,都走一遍后身體通泰,舒暢無比,這可比那服食靈草來的勁兒大多了。
郁夫大為高興,又來到被斬下的頭部,他聽說過,成了精的蟒蛇頭內一般都存有內丹,不同于神仙的是內丹存于腹中。他掏出戚斧,用斧子頭部的尖錐劃破蟒精堅韌的皮革,半尺深處果然見一顆圓潤晶白的珠子勿自在粘稠的黑脂中跳動,規律猶如脈動。郁夫也不下手,沖著它只張嘴一吸,珠子已是落入口中。
這種內丹比那身軀可更不一樣,蟒精八百年的修煉練的就是這顆玄珠,所有它采集的天地之精氣都存于其中,六界中被別人奪舍奪舍的就是指奪走了這內丹玄珠。
郁夫將珠子吞入口中,這回他可沒有落肚,內丹玄珠不是用來吃的,他要將珠子上存在的靈氣、精氣和野獸原始存在的魂氣全部轉化為自己的,為自己所用。
郁夫就地盤坐,調出自己腹內的內丹玄珠,包裹住蟒精的內丹玄珠,抽絲剝繭般一層層吸食,靈歸靈,精歸精、魂歸魂一點兒不能亂。半天端坐,郁夫才完成,站起身來,竟然能感覺到一絲原始的沖動,他知道那是蟒精所帶給他的。這等于今天憑空增加了八百年功力,郁夫的喜悅由心而生。
但郁夫不知道,仙道殺妖只是獲取自己所需的對方一點修為靈力,其它的原始魂力是斷不敢吸收為自己所用的,他可好,除了蟒精血肉模糊沒大用的腦袋扔在荒野外,全部都吞了進去。就是說好的壞的他都拿走了,這可不是仙道正法中所提倡的。郁夫這八百年功力的獲得,雖對他這生而為神的來說少的可憐,可無意中又讓自己走上了魔道。
而且后來一兩百年,無意中知道這么個快速增加魔力的簡便方法后,郁夫才不屑去尋找什么靈草神花,膏丸金石慢慢修煉,過一段時間就去荒山野嶺尋找小有修為的精怪,殺而食之。比前面六七百年修煉都來的快速,到唐初時功力已是修補到了四成。
一兩百年下來,熊耳山的周邊兩千里的荒山野嶺他都去遍了,最遠到了蜀地,各種動物修煉的精怪著實干掉不少,可以說凡是有七竅的修煉物種都在他的狩獵范圍之內,除了修真修佛的人和樹妖花妖他不敢碰,不愿碰。
修真修佛的人要是干掉了,本也對他來說沒什么,但他怕影響太大,萬一惹得天界下來追查,得不償失。至于樹妖花妖的并非他食譜范圍以內,即使是偶然碰到也并不加害,主要是當初在魔界時,樹木花草本就稀少,意識當中那是永遠值得珍愛的物種。因這一層關系,熊耳山的周邊,樹妖花妖的也是冥冥之中躲過了一劫。
饒是如此,他龐大的食譜中也讓他體內積聚了太多邪靈,要不是他生而為神生而為魔,恐怕早就受不了這么多生靈在他的靈臺中盤踞。所以,有那么幾十年,他把自己關在熊耳山深處一山洞中,盤腿靜坐,細細調養,耐心消化。
這些邪靈的血肉郁夫非常好消化,生吃熟燉的怎么都不算回事,只是眾多的內丹玄珠上原始的魂力可是不那么容易完全被自己吸收,這是真正需要一些時間的。
盤腿靜坐中郁夫的神識溢出體外,然后才進入到自己的靈臺,那里可是真熱鬧,就像一個動物園。各種精怪也都和修真的人仙一樣,存在三魂七魄,魄存在于血肉皮骨當中已被郁夫消散,駐守在內丹玄珠中的精魂到了郁夫的靈臺后可不老實,僅存的一點精魂可沒覺得郁夫的靈臺狹窄,紛紛各自搶占一處據為己有,來的多了就開始互相爭斗,所以郁夫還得二次進來調教。
要說這些原始魂力郁夫應該徹底的剿滅,可他進來后查看一圈,倒覺得它們存于靈臺也沒什么不好,畢竟是各有所長。他們自身帶來的原始魂力倒讓郁夫不用刻意再去學習屬于它們的那一部分知識,如真需要,隨時調出來為自己所用,倒也沒什么不好。
這就是魔于神的區別,郁夫無意間走了回頭路,他并不自知。神與仙還有修真的真人可不會這么干,一是除魔降妖后只會取自己需要的,斷不會要它們的原始魂力,即使一個不注意有少許原始魂力進入體內,也會在察覺后毫不留情的予以祛除,以確保自身靈臺的純凈。當然,其中也有個別的好奇,如郁夫一樣,全盤接收,自信自身的法力能完全控制,殊不知這正是他們后來修煉中一不小心墮入魔道的發端。
生而為魔神的郁夫,可不管這么多,他體內強大的原始魔魂對此更不忌諱。原始魔魂不光有自己獨有的魔咒,還有主人體內原始的鼎爐,精怪魂力聽話不聽話的只要來了,先是一番烹烤鍛煉,后用魔咒桎梏,為自己驅使。所以郁夫的神識進來后,發現這些原始魂力并不會給自己造成多大麻煩,才樂得讓他們在自己的靈臺中,供自己隨時調出來驅役。
已恢復魔力四成的郁夫,現在可沒有什么可怕的了,以他現在的法力,只要不是神界下來的神仙,一般真人、妖怪等已絕非他的對手,既是意外碰上個別散仙,要想三下兩下制服他也是不能。但他心里也清楚,要是想重回神魔之井,他還差兩成功力。
心里有了底,郁夫可就不想再待在神山老林了,人界的生活他也想體驗體驗,可要是讓他向人那樣投胎現世,從嬰兒那樣一點點長大,可不是他的選擇。普通人的輪回轉世,都有自己獨特的因果淵源,地府雖事多繁雜,可這千百萬年的運作早已駕輕就熟,絲毫不亂,有如一臺巨大機器般精準異常。
少數神仙下界歷劫,也都是天界提前知會地府,插入個別片段,絕不會因此而打亂這早已運作千百萬年的秩序,所以郁夫到人界歷練,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進駐到一個凡人的靈臺。
他生來雄壯,隨便進入到一個普通人的靈臺也要挑一個適合自己的,要是一個病弱傷殘的他可不會挑選,再就是凡人突然肉體出現大的變異,恐怕也不能承受,為此,郁夫也是游蕩了許久都未找到合適的凡胎。
直到有一次扮成樵夫的他,無意間路過劍門關,守將張巡的出現讓他喜出望外。張巡天生神力,體壯如牛,性格粗獷,最可喜的是也使一把巨斧,倒不必替了身之后惹人懷疑。
夜間,郁夫隱去身形來到關樓張巡休息的房間,已勞累一天的張巡正仰面酣睡,鼾聲如雷。郁夫進來圍著他轉了兩圈,白天關樓下老遠看還是看不仔細,如今到了眼前,郁夫有的是時間細細打量這一副肉身。只見張巡躺下的身軀足有八尺開外,伸手摸摸那一身肌肉,如鐵塊般結實。一晃身進入體內,各臟腑也是健壯如外形,毫無病態,一些自幼習武留下的傷痛也都是硬傷,可算是毫無瑕疵,郁夫是越看越歡喜,沒再出來而是直接游走到張巡的靈臺,毫無阻隔的進駐。
也就是因為替了張巡的身,打那日起,郁夫也能不斷的看到大唐帝國各種公文,了解到人界現在的狀況。沒多久,玄宗統治下的強盛帝國突起刀兵戰亂,強盛帝國似乎在一夜間搖搖欲墜,郁夫當然要了解清楚。
好在劍門關深處大山之中,又遠離戰亂,他才能經常不動聲色的在夜間外出探查。一次長安空中,他可是發現重重大殿的深宮當中,神光閃耀,下去后細看那神光閃耀之人,才探知玄宗身邊的貴妃娘娘異于常人。深入探查時更發現了一天大秘密,敢情這大唐之亂全由她而起,玄宗大帝的雄才大略,縱橫捭闔的氣勢也全因她而化于無形。而且貴妃娘娘溢出體外的仙氣中竟然存在一縷他無比熟悉的魔氣,郁夫出來神魔之井逾千年,這不正是他要尋找的女仙嗎?
此時突然發生變故,安祿山領兵打破潼關,嚇的玄宗帶著大隊兵馬逃出長安。本要貼身再細查的郁夫,忽然又發現,貴妃娘娘身邊還隱身著一個神界的武士,他不知道那是誰,但老遠看去也是全副武裝,勁力十足,而且隱身在貴妃娘娘旁是寸步不離。這讓郁夫更加堅定貴妃娘娘仙家身份。
郁夫看到這個神界武士可沒敢輕舉妄動,當知道玄宗入蜀必經過他的劍門關時,已打定主意在劍門關動手。至于搶到手之后能不能沖回魔界,他可顧不上那么多了,大不了再回熊耳山修煉,躲到能回去那一日再說。但沒想到的是馬嵬驛突發兵變,自己的如意算盤被打破,等到玄宗來到劍門關時,一切為時已晚。
后來郁夫被派到睢陽城守城,吃了無數人后魔力大增,才帶著被魔化的死士返回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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