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有美景,又有雪蓮,后武在魔力增長后,出去幾趟尋找那種女仙,沒有結果,他再不想待下去,獨自去闖神魔之井。
玄青烈可不這么想,魔界哪有這里好玩,清凈自然,空氣清新,如果不是背著魔君亮魔獸膜拜交代的事,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想回魔界了。
紅柳小娃們自玄青烈獨自修煉時,可沒人管束了,加上后來的二三百年從魔王處學得一點魔力,開始有點兒肆無忌憚。他們雖在四周不敢傷人,可牧民們飼養的馬匹、牛羊的血液和脊髓腦髓確是他們的最愛。以往的獵殺都是好多年才殺一只,打打牙祭,這本事大了可就摟不住了,成群結隊的隔三差五就去獵殺一只,因路途遙遠,中間就常住在輪臺縣府外的鐵瓦道觀。
鐵瓦道觀可是當年道祖去瑤池見王母后,回程途中在此修建的,所以道家常派幾個道士駐守看護。以他們的修為,就是發現紅柳小娃也無力驅趕,索性他們對人還不感興趣,所以后來也就放任不管了。
可牲口最近老有損失,一來二去的牧民可就發現紅柳小娃的臨時歇腳地鐵瓦道觀。這他們能干嘛,愣說是道觀豢養的小獸傷了他們的牲畜,幾次打上門來。道士們怎么解釋也不管用,最后只好飛鴿傳書到青城山,請派高道真人前來降妖。青城山當然重視此事,道祖修的道觀出現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于是邀齊了終南山的玄九真人,華山的志真真人各帶觀中道人數名趕往鐵瓦道觀。
三個月后的一天,玄九真人、志真真人各帶觀中道人數名趕到了鐵瓦道觀,其中就有虛元道人。來不及歇息,立馬詢問情況,當聽說看到的是身高不足兩尺的小獸時,道人們都不敢相信,牛馬多大啊,怎么可能被那么小的小獸所傷。
道人們來到牧民的馬場,查看死去的牛馬尸體發現,牛的犄角之間有一深達半尺的斜洞,直通腦髓,還有全身血液已是被吸食的干干凈凈,可牛其它部位,毫發無傷,好像都沒有什么掙扎,就那么安詳的臥在地上,羊馬也一樣。
志真真人看后驚奇道:“不大的小獸竟有如此神力,使得牛馬這么大牲畜毫無抵抗,聞所未聞,日后我們也要小心。”
玄九真人聽得直點頭:“既然它們常在鐵瓦道觀駐足,那我們以逸待勞,就在那設伏吧!”
一周后的一天傍晚,道人躲在暗處,終于看到五六個黑影翻進道觀。細看下志真真人更感驚奇,哪是什么小獸,分明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人,身高一尺多點,在暗下去的黑處眼睛閃閃發光,如同光柱。
志真真人正在觀察,不知誰輕輕的咳嗽一聲,只見小人停下腳步,光柱齊齊向發出聲音出掃去,但毫無離開的意思。許是以為還是先前那幾個道士,紅柳小娃絲毫沒有懼意,停留片刻即又朝道觀旁邊的長廊下走去。果然如鐵瓦道觀的道士所言,他們根本就不怕。
志真真人和玄九真人慢慢撤出寶劍,輕手輕腳的跟上。唯虛元道人,他突然感覺到些許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心道:“這幾個小人怎么會有我魔族的氣息,而且身上好像還有魔族獨有的魔咒在身。”這一想他已落在后面。
虛元腦子急速的轉著,是幫還是不幫,魔族中可沒這樣的小人,莫非…想到這兒,虛元猛然回過味來,應是有魔族的魔將他們在附近。
看看志真真人和玄九真人已然悄悄接近長廊,怎么辦?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虛元決心已下,當然要幫,只有他們今天逃脫了,自己才可能慢慢追查。回不回魔界放一邊,他哪能看著這些有魔族氣息的小人喪命于此。
想罷,虛元大喝一聲:“孽畜,拿命來!”挺著寶劍沖上前去,只幾步已是搶在了志真真人和玄九真人前面。紅柳小娃聽到喊聲,突然發現后面有眾多拿著兵器的道人,驚恐的打了個呼哨,倏的竄上道觀高墻,閃電般向遠處大山奔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志真真人忙捏個訣起身在半空,可追了十幾米,哪還看得見影子,只得落在地上,剁了一下腳,轉身回來道:“虛元,你干什么,著的哪門子急呀你?”
虛元道人也是一臉焦急:“我沒想到他們去的如此迅疾,只一眨眼已是逃遁,這是什么東西,我看著不是什么小獸啊,倒像是一種小人。”
玄九真人道:“哪是小人,分明是一種山妖。我們明日打探打探再說吧。”
一夜無話,次日天光大亮,剛吃完早餐的道士們就看見鐵瓦道觀的道士領著當地牧民中的幾個老者進到道觀。
玄九真人忙迎上前去插手施禮道:“老人家,玄九真人這有禮了,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幾位老者被迎進大堂,坐定后一名老牧民謝道:“剛才聽鐵瓦道觀的道士說了昨夜的事情,這里草場肥美,其它任何地方都趕不上,還請真人們務必幫我們掃除禍害,不再受損失啊!”
玄九真人點頭道:“那是自然,這下你們相信那些孽畜不是我道觀豢養的吧。放心,我們此來,必將它們全力剿除,永絕后患。”
老牧民道謝,玄九真人問道:“這些孽畜逃去的大山是什么山?”
老牧民道:“那二百多里外是妖魔山,現在已是深秋,快入冬了,那山已不能進,山中冬季來的早,常有暴雪突至,無路可走。要是想進山,等來年春天后再說吧。”
玄九真人搖了搖頭:“那怎么能行,我們再在這里守幾日,這些孽畜不來,我們就只能冒險進山尋找了。那山為何叫妖魔山,好奇怪的名字?”
老牧民道:“曾有牧民進山尋草藥,但那里山路難行,也可以說根本沒路,氣候是說變就變,所以并沒進到深處,偶然有膽大的往深山里走過,多是有去無回,個別跑回來的也嚇個半死,再也不愿回去。聽說山中有巨蛇,全身磷甲黑紅似金屬,劇毒無比,噴出的氣都能讓飛過的鳥墜落。”
玄九真人道:“這也不是我們看見的小人啊?”
老牧民道:“傳說,在山中不遠處有人曾經看見過小人,都說是妖娃,可跑這么快的小人還真沒聽說過,而且以前也有牛馬這樣死的,可是好幾年也就一兩匹,今年是格外多,不知道就是傳說中小人做的。”
志真真人道:“不想這山中有如此多古怪精靈,可是下山傷害過牧民?”
老牧民道:“那還沒有,除了牛馬羊等牲畜時常被野獸所傷,從妖魔山來的妖魔傷人的事還從未聽說。”
志真真人和玄九真人互看一眼,志真真人道:“這還和以往妖魔傷人作祟不同了。我們再在這里守幾日等等看吧。”
道人們在鐵瓦道觀住下,一周時間都再未見那種小人到來。
這期間,虛元有次白天被派到山下采集食品等生活用品,由于鐵瓦道觀距離輪臺縣城有三百來里路途,可就給了他去妖魔山一探的機會。
離了道觀,下山不遠,虛元見左右無人,忙隱去身形奔妖魔山而去。
這時他已成長成一個壯年道人的模樣,拋去本身就是魔神放一邊,按人界說也有百十多歲,可道家都說,是他深厚的功夫讓他到了這個年紀,容貌再未變化。
轉眼間,就已到了妖魔山,玄青烈當年斬殺巨柱蛇妖的大山石在山中格外顯眼,他在巨石上顯露出身形,四下探望。
忽然間,巨石下飄上來一長耳綠瓜子臉,綠衣飄飄像少女身段的不知名生物,發出的也是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嬌喝道:“你是何人,敢闖我妖魔山?”來的正是飛夜叉。
虛元一打照面,立馬探出她身上和那天小人一樣也有魔族的魔咒,不慌不忙的笑道:“你家主人在哪,帶我去見見。”
飛夜叉見他毫無俱意,也知道來的這不是一般人,問道:“我可以和主人通稟,可我說你是誰呀?”
虛元哈哈大笑:“你就說勾壯二字,就夠了。”
飛夜叉道:“那你就在這等著,等我回來。”
虛元哈哈笑著點點頭,并未答話。
飛夜叉倒著飄出數丈才轉身隱入密林,來到洞府急忙向正在閉目打坐的玄青烈稟報:“主人,巨石上來了一個人,要見你”
玄青烈心中一驚,這幾百年也從未有誰來探訪,就連回了魔界的后武都毫無訊息,誰會來探我呢!
他眼睛都沒睜開問道:“可有姓名?”
飛夜叉道:“他說,和你說勾壯二字,就夠了。”
玄青烈倏的睜開雙眼,理都沒理飛夜叉起身向外狂奔,剛出洞府大門,面前不遠處一壯年道人正笑呵呵的看著洞口。
玄青烈腳下一溜火星的剎住腳步,仔細打量。一縷熟悉的魔族氣息傳來,果然是魔界中人這不會假,可來人半點沒有勾壯的模樣。
跟在后面的飛夜叉此時也飄了出來,見到虛元大驚道:“我不是讓你在巨石處等著嗎?你怎么跟到這兒了?”
虛元這時才開口道:“玄青烈,沒想到你在這兒啊。”
他開口說話的同時,身材也開始變化,魔族特有的黑色滿布全身,身材也變得高大,臉部細節還在變化中,就已被玄青烈認出,哇呀呀暴叫著沖上前去,二魔各伸右臂絞在一處,眼中都流出幾滴清泉。
玄青烈暴叫著:“勾壯、勾壯,哈哈哈哈…。”
叫著,右臂絞著將勾壯拉進洞府。剛坐定,已有紅柳娃端上山果。
勾壯看著眼前的小人笑了:“玄青烈,這小人原來是你手下啊,我說那日怎么察覺到他們身上有魔族的魔咒呢。”
二魔還未敘舊,勾壯就說出這話,倒讓玄青烈感到奇怪,大聲問勾壯:“你剛來,何時見過紅柳小娃?”他并不知道自己修煉時,紅柳小娃到山下偷吃牛馬的事。
勾壯就把他隨玄九真人道鐵瓦道觀降妖除魔一事簡單敘述一遍。
玄青烈也笑了:“紅柳小娃頑劣,可憑你那幾個道士怕是還拿他們怎樣不了吧!”
勾壯聽玄青烈這么一說也道:“哎!青烈你還真別大意,和我一起來的玄九真人和志真真人還是頗有些手段的,尤其是志真真人,拿手的五雷法可是更有說法。你可千萬別不當回事。”
玄青烈笑了:“我剛出神魔之井時,你和我說這些,我還真的掂量掂量,現在,以我恢復的這些魔力,他們哪能入我法眼。哎!對了,你勾壯怎么加入到牛鼻子老道行列中去了?”
勾壯正色道:“別提了,出了神魔之井,我發現身上魔力消散了九成多,可把我嚇壞了。我覺得是咱們魔族固有的修煉之法存在一些問題,這才隱身在鬧市中尋找解決之道。可先前撞來撞去的都和正法無緣,直到幾十年前無意中在揚州替身一大戶人家的孩子身,被他樂道的父親送到華山學道,才算真正接觸到名門正派,也才學了些真東西。”
玄青烈側著頭看了一眼勾壯,伸出手握住勾壯的手,片刻后點點頭道:“你現在也不過恢復又三成魔力,不過可以感覺到一絲不一樣,似乎來得更加深厚。”
勾壯與他手握著的同時,也已探的一清二楚,道:“青烈你原就比我魔力強一些,現在看來也不過和我不相上下。”
玄青烈點點頭道:“出了神魔之井,我的魔力也消散了九成多,后武也一樣,如果今后咱們回了魔界,還真要問問魔君這是怎么回事,如果都這樣,還怎么出來和天界的諸神分庭抗禮。”
勾壯驚訝道:“后武也在嗎?在哪?”
玄青烈道:“嗨,他老兄在這待了幾百年,說啥也不愿待了,這不一百多年前非要回魔界,我也攔不住,他自己回去了。”
勾壯大驚失色:“穿越神魔之井多么兇險,他哪回得去呢?”
玄青烈道:“他不是得了這妖魔山中巨柱妖蛇的內丹玄珠嘛,法力陡增千年,應該是能回得去吧。”
勾壯道:“這個法子倒也不錯,你老兄這么多年不會也是靠這個才恢復一些魔力的吧?”
玄青烈笑了:“這周邊方圓千里,在我們來時已被那巨柱妖蛇掃蕩干凈,哪還能留給我們什么,我這些年是靠雪山中的雪蓮花才恢復一些。”
勾壯驚訝道:“雪蓮花,聽說過,極是難得之寶貝。難怪!不過老兄你肯定用的是我魔族古法提煉,有時間我還是教你一些正法吧,那提煉出的金丹可是對我們大有裨益。”
玄青烈聽了這話大叫:“還等什么有時間,你還打算走嗎?”
勾壯想想道:“其實不回去也沒什么,幾十年來道法也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外乎時間的錘煉,可我總得回去向恩師辭行吧,這不告而別終是不好。”
玄青烈聽了這話又大叫:“勾壯老兄啥時候這么婆媽了,況你隨他們來降妖除魔,沒完事你怎么辭行,你說什么啊?”
勾壯想想也是,辭行,怎么辭行呢?找什么理由啊?但就這么和朝夕相處幾十年的師父和同門分手,心中真是不舍。想罷道:“青烈兄,我怎么也得回去一趟,鐵瓦道觀還等著我采買物資食物,就算要走也不能讓他們這些日子連食物也沒有啊!”
玄青烈笑了:“老兄人界待的,凡人禮數可把你約束了,哈哈…,快去快回吧!”
勾壯道:“我去去就回,不過青烈這段日子可別再讓紅柳小娃再下山滋擾牧民,而且我聽玄九真人說過,過幾天還來山中探尋。非是因為怕他們,只是打起來,真人請動雷神施法,我是擔心天界對這里有所察覺,那終歸不是什么好事。”
玄青烈點點頭:“就依老兄。”
說完叫來紅柳小娃吩咐道:“最近誰也不許出府,把還在山中的都召回來,我要做法設魔障,過了這段時間再說。飛夜叉,你到山中高處瞭望,有什么情況速回報,不許輕舉妄動。”
他安排了,知道自己惹了事的紅柳小娃哪敢不聽,忙蹦蹦跳跳的出去招呼人,飛夜叉也按照魔王吩咐出去守望,不提。
勾壯出了洞府,也迅疾的往輪臺縣城而去,到了后按清單采買生活必需品,才回了鐵瓦道觀。
接下來的一周,鐵瓦道觀果然清凈,牧民們也再沒有牛馬羊的損失,可玄九真人答應的要去妖魔山一探,終歸還是要去的。
那一日,玄九真人和志真真人留下其他道士,就二人啟程奔妖魔山而去。路途近,二人做法沒用多少時間,已是來到妖魔山的山腳下。抬頭一看,山中一片深秋景色,樹木金黃紅帶,層層盡染,煞是漂亮。因從無人敢進來,所以山下看也是沒有一條進山的路可尋,二人圍著山腳轉了一會兒,都因樹木下雜草敗葉堆積厚實,實在是無處下腳,不得已才捏著訣升到空中,往山上飛去。
他們一到空中,隱身在密林中的飛夜叉可就看見了,一見是和那日來的勾壯同樣的打扮,飛夜叉已是知道山下的道士前來探山,忙回去稟報魔王玄青烈。
玄青烈聽勾壯說過,當然不想惹這麻煩,魔障早已設下,洞府已隱藏的嚴嚴實實。這魔障和天界的仙障雖有不同,但畢竟是魔神下的,斷然不會透出半分妖邪之氣。玄九真人和志真真人在空中尋探良久,最近時已到了巨石處,甚至在巨石上駐足,四下查看,哪還有半分妖邪之氣可以察覺,直到一片云彩飄來,山中的風越來越大,才升入空中離開妖魔山。
玄九真人和志真真人回到鐵瓦道觀,又住了半個月,期間趁天好還來了一次妖魔山,仍然一無所獲。加上冬季將至,牧民們也陸陸續續驅趕著牛馬轉場,到部族的大營準備過冬。他們都走了,牛馬也不會再有死傷,玄九真人和志真真人才帶著道人們回返關中。
途中,虛元道人和志真真人辭行,說多年未回江南揚州,想借這次出來,回家中一探。志真真人也知道,虛元自從上山修道,從未回過家鄉,既然虛元今天提出來,他哪能阻止,送上一些盤纏,千叮嚀萬囑咐的辭別。
虛元站在路上,目送一眾道人遠去,良久才擦了把眼淚,他知道,自己終歸也和他們人魔殊途,混跡之中,早晚是個麻煩,道家的教義、法術也學得不少,自己受益匪淺,但修到最后又能怎樣,還不是得回歸根本。修道的日子里,自己沒想走,如不知道玄青烈在這,自己游歷天下,也是居無定所,漂泊于江湖,現在好了,妖魔山人跡罕至,遠離凡塵是個好所在。想到這,虛元毅然轉過頭,隱去身形去了妖魔山。
虛元去了妖魔山和玄青烈匯合,徹底拋棄了道人的模樣,恢復本來面貌,也將道家對提煉靈草異花的秘法傳于玄青烈,二魔在妖魔山又開始修煉,倒也過的逍遙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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