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丑又胖，還要穿得那么緊。真是靠近誰都別靠近你。”

青春期的女生，沒有哪一個是不敏感的。

又丑又胖，這四個字就像是劍中靶心，毫不留情的戳穿古樂的內心。

心里這段日子以來的‘除了耳冬這些人之外，融不進這一個群體的感覺’得到了最直白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不算好看，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就這樣會被人歸入到丑小鴨的這一邊。她也知道最近這幾個月，她的體型一直在膨脹。只是沒辦法，這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因為姨媽不調，遵醫囑，這幾個月她都在吃含有大量激素的藥物。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成為一個她被孤立，成為笑話的原因所在。

她并不是班級里最胖的女生，卻是胖女孩里最不可愛的那個。

她向來是個大大咧咧，能和男生勾肩搭背，打成一片的姑娘啊！

原來，她這樣的性格，并不能讓多數人與她成為朋友。這是第一次，古樂深刻的意識到，外形對一個女生的重要性。

古樂沒有再說話，咬著下嘴唇，用力握著兩只之間的筆，卻無法停止顫抖，低著頭看著白卷紙上的黑色字母左右搖擺不定，傳送進眼眸，卻無法進行解碼。

啪嗒，啪嗒，黑色印刷墨被暈染而開。古樂沒有讓第三滴眼淚溢出眼眶。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跑出了教室。

把頭埋的很低，手上還握著筆。

女生廁所里的第一個隔間，扣上鎖。蹲在蹲便器的一側。抱著膝蓋，牙關咬著筆蓋，筆蓋幾近變形。

并不明亮的燈光下，古樂清楚的看見連串低落進黑色大理石里的晶瑩。所有的情緒在這個暫時只屬于她的密閉空間里，傾瀉而出。

盡管在她意識到一些問題之后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給自己心理安慰，在此刻也無法給予一個勸服自己的理由。

老一輩的人總說，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古樂想，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通暢。

沒幾分鐘，古樂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無法關上閘門。

……

“古樂，你還好么？”輕叩著門，輕柔且擔憂的聲音。

“古樂，你先把門開開…”

在門外的是單典和日辰。

“我沒事…”古樂把著門扣，沒有把門打開。

即使在聽到門外的關心后，古樂用袖口往臉上亂涂一通，以指甲扣進掌心皮膚的用力，勉強平緩了氣息，聲帶震動的沙啞，無法掩飾。

那是用力哭過之后的后遺癥。

“那你先把門開開？總不會上個廁所被沖到下水管道里了吧～”單典再次試圖讓古樂打開門，伴著遠去又靠近的腳步聲。

門底的縫隙里，遞進一抽紙巾。

“古樂，拿去擦一擦吧…”是日辰的聲音，沒有多余的話語。

古樂盯著腳邊的這一抽紙，鼻子一酸，思緒萬千。看了有幾分鐘后，把抽紙揣進懷里，借著扣在門扣上的支撐力，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