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午膳過后回了商府,未作停歇便趕著去復命,徐守彤提議兩人前后到,但被子午否決了,只說“你功夫在我之上,若是這么遠的距離這么僻靜的路,你都沒發現我,便不合常理,反而讓人生疑”他說著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攔住我的劍,你沒那么做是不想動手還是不想對她動手?”
徐守彤聽著這話有些沉默,子午見狀嘆了口氣也不在言語,兩人并排進了院內,此時的商梧正攜了兩位夫人在庭院飲茶,展越則在一旁端著糕點大快朵頤。
“屬下子午,前來復命”
“屬下商肆,前來復命”
商梧有些奇怪兩人同時歸來的情形,但面上卻無波瀾,緩緩道“辦得如何?”
子午看了看其他幾人,不知是否該開口。
梁一葉見狀,牽牽嘴角,攜著秀兒告退,林暮衣拉著極不情愿的展越也回了屋內,見人走遠,商梧便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回王爺,已經處理掉了,埋在條人跡罕至的路,那里前幾月還曾發生過攔路搶劫一事,雖以平息,但仍可以大做文章”子午這幾句話皆是實話,說得也十分順暢有底氣。
“誰出的手?”
子午與徐守彤互相看了一眼,徐守彤搶先說道“尚未來得及動手,便發現了子午大哥,憐兒驚慌之余便想逃跑,幸得子午大哥利索,才沒讓人逃脫”
“子午的功夫已經退化到…憐兒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能察覺的地步?”
“是屬下發現的,屬下初時以為是什么不軌之人,厲聲呵斥,這才驚動了憐兒”
商梧沉著臉,“你精通暗殺,最是擅長忍耐,何時學了以聲退敵這一招?”
“回王爺,憐兒…初為人母不久,樂平公子又是我親手抱離她身邊,一時之間失了方寸”
徐守彤語氣自然,子午更是從未對他說過謊,一時之間讓商梧也看不出來,兩人所說是一唱一和的誆他,還是確實如此。
“很好,下去領賞吧”
“謝爺”
兩人退了出去,徐守彤眼下不缺錢,對領賞跑得也不積極,沒走幾步就折去了翠柳居看樂平。
此前商梧為了營造出喜得貴子的假象,一天里有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翠柳居里,甚至將一些公務也搬了過去,可實際上他從不上樓,也不準人將樂平抱下來,之前那個領憐兒去見林暮衣的婢女,后見風向不對,又提議著,將孩子抱給王妃養育,便名正言順得了嫡長子的稱號。商梧當時沒什么表情,沒點頭也沒搖頭,可過了沒幾天那婢女便失了蹤跡,因那婢女對樂平最為上心,徐守彤便多嘴問了幾句,方才知曉,那婢女染了‘風寒’暴斃了。
樂平算是個乖孩子,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很少哭鬧。
徐守彤進去時,正碰見莫娘帶了他在院內曬太陽,徐守彤看了他已經長開的五官,上手捏了捏,樂平不像憐兒,倒有幾分像商梧,同樣有雙冷淡的眼。
“吃得可好?”
“回肆姑娘,小公子吃得很好,睡得也多,乖著呢”商梧不許人將他叫做小王爺,跟著伺候的人便喚他做小公子。
“關于他娘親的事…”
“都明白著呢,哎,這歡場女子有幾個真能安分下來的,這剛出月,連夜便跑沒影了,肆姑娘昨晚跟著找了一夜,辛苦了,這翠柳居也是重重把手,生怕那女人折回來將小公子偷走,我也一夜沒睡,整個翠柳居都驚醒著呢,肆姑娘不必擔心”
徐守彤僵了一下,暗自嘆服商梧的手段,又接話道“除了這個,以后盡量不要在他面前談論生母一事”
“是,莫娘謹記”莫娘也心疼眼前這個小公子,那些外頭的名聲在好,可只有她們這些近著伺候的人才知道,這小公子并不得寵。
徐守彤小心的將樂平接過,她上輩子接觸孩子的時間少,更沒什么機會抱,也不太懂怎么抱孩子,樂平被抱得不太舒服,扯了小細嗓子哼哼了兩聲,莫娘趕忙上前,糾正她的手勢,讓樂平窩得舒服一些。果真,換了手勢后,樂平眨了眨眼就又安心的睡了起來,日頭越來越低,卷起風來,吹散了一整天的悶熱,也吹散了徐守彤心里的低壓,她輕輕搖晃著,看著熟睡的樂平,禁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