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跡被她搓落，因力大了些，所以臉也被揉得泛紅，她摳著指甲里的碎沫，紅著臉，老遠就瞧見那群女子。她們被集中在一處，由五個士兵看守，她邊走邊數，尚還存活的女子加起來一共二十五人，其中一個還受了傷，近了些便能瞧見她肩膀處殷紅一片，不時的還淌著血。

許娉婷看她過來，高興的站起身，老遠便喊著“肆姑娘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娉婷姑娘…”徐守彤走上前，將她拉到一旁，四下張望一番，接著說道“娉婷姑娘，和她們都相處得好嗎？有特別好的嗎？”

“大家都是姐妹，同為天涯淪落人，分什么好不好的”

“嗯…”

“肆姑娘怎么問起這個？”

“沒事，隨口問問罷了，你先在這兒呆著”她將娉婷留給文柳，自己則把眼熟的和身體強健的人挑出聚集在一旁，加上許娉婷共湊齊了十三個人。

許娉婷看著她的舉動，略有不安，上前問道“肆姑娘這是做什么？”

“分成兩撥”

“何故要分成兩撥？”

“隊伍即將開拔，你同她們跟著文柳先去前營…”

“你還沒回答我…”

“大膽！”文柳當即橫眉豎眼，別在兩人中間，繃著臉，厲聲喝道“你是什么身份？又在質問誰？”

許娉婷被他震得一顫，當即跪倒在地，顫聲道“罪婦不敢”是她妄自尊大了，聽了那些傳言，下意識的把那肆姑娘拉到和自己同等的地位，此時被人怒吼一聲方才記起，那肆姑娘即使真是一個以色侍人的卑賤婢女，可眼下她已經不是那個呼風喚雨，掌握一府上下的主母了，拔毛的鳳凰不如雞，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罪婦一時失言，還請官爺恕罪，請肆姑娘恕罪”

“娉婷姑…”

“肆姑娘”文柳截斷她的話，小聲提醒著“軍妓是沒有名字的，你這般喚她名字是大忌，六王爺要知道了，這事兒又小不了，這里不比長安，咱們行事還是謹慎些得好”

“多謝提醒，記下了”

“咱們都在王爺手底下共事，說什么謝不謝的，時辰不早了，我先帶她們過去，肆姑娘也別磨蹭了，王爺的臉色可不大好，早些做完事，早些上路“他望了眼面前尚還跪著的人，將徐守彤拉開了些，附耳道“這些軍妓…真沒幾個無辜之人，你瞧著她們現在楚楚可憐的，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她們飛揚跋扈的樣子，戰場之上，咱們的同情心可別隨便使，累人累己”說罷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便帶著那群幸運兒往前營走去。

時值正午，如火的驕陽曬得徐守彤發暈，她將手搭上額頭，擋住刺眼的光，瞧著他們走沒了影，在轉回身去看那群被留下的女子。

或是趨利避害的本性，那群女子也有些躁動不安，互相張望著，接二連三的站了起來，又見她抽了刀，斂容屏氣的步步逼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當下驚叫連連，四散逃竄，士兵們則手持長矛，連拉帶踹的將她們踢趕在一處，齊齊向她看去，無聲的催促著。

徐守彤用刀柄揉著眉心，深吸一口氣，她好不容易弄干凈的臉，頃刻間就又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