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軍營人少的地方,秦虹自動離隊,往屯糧的方向而去,徐守彤抬腳,不時輕碰小侍衛的腳后跟,好指引方向。
等瞧見目標所宿的大帳時,幾人自動散開,假意攀談,將附近的衛兵扭了脖子,而后將尸體集中藏到一處,紛紛頂替了原先的崗位,徐守彤則抽出匕首,握于掌中,極為自然的掀了目標所在的帳簾子。
帳內,一青衣道袍的男子此刻正愁眉苦臉的坐在桌案前,徐守彤詫異,這人是個中原人,年紀約有二十七八的模樣,他功力不淺,卻似乎受制于他身旁,武功平平的兩位婢女,除卻眼前三人,屋內還有另外兩人的氣息,在屏風之后,一個高手,一個廢材。
“你是刺客啊,中原來的?”那道人開口,語氣里充滿篤定。
徐守彤照著之前制定的暗號,往后一步用力跌向帳子邊,帳外的人得了撤退的信,遲疑的互看一眼,片刻便歸于一隊,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你這是?被嚇得跌倒了?”道人面露失望之色。
徐守彤沒搭理他,她估摸著外頭的人撤盡了,這才虛扶著帳壁站起身來,她覺不出那道人的惡意,便錯開屋中三人,徑直往屏風后走去。
那道人始終未曾動彈,兩個婢女卻沒他這般淡定,見她往屏風后走,當即從桌下抽了劍,嬌喝一聲,雙雙向她砍去。
徐守彤側身一躲,沒兩下便將這兩個武功平平的婢女抹了脖子,她踏著血跡,警惕的瞥了一眼盤腿而坐的道人。
道人驚奇的半張著嘴,語氣飄忽“你這人,可真兇,這兩個姐姐的頭都快被你削掉了,不過…”他說著扯開胸前的領子,露出塊泛青的胸膛給她看,語氣委屈“你應當也瞧得出來我也是中原人,受脅在此罷了,俠士可否帶著我一起逃出去?”
“閣下可不要聽這道人胡說,逃?插翅難逃!”屏風后傳來陣低沉的男聲,話落,一個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便牽著一個滿頭珠貝的姑娘走了出來。
頭戴珠貝的姑娘神色狡黠,嘴角始終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除卻性別不同,這人倒是與畫像上的青年男子,一模一樣。
“等了你好些天了,是不是找我找得很辛苦啊?這逗貓的游戲可真好玩,比屠城的時候好玩多了”珠貝女子聲音尖細,話到一半還自動轉成了男聲“漢人真是愚笨,連我是男是女也搞不清楚,苦了你們了”
珠貝女子說這話時,帳外不住傳來摩拳擦掌的細碎聲,徐守彤知道自己踏了陷阱,但沒被這話干擾,她利索的抬手,把匕首隱在掌中,將礙事的甲胄扯下,扔到了地上,而后將那堆略顯笨重的甲胄踢向了屋內的燭火,在將腳邊的尸體勾起用力砸向那一男一女。
大胡子不疑有炸,只當是那黑衣人想險中求勝,頓時用力擊出一掌,掀飛了那具尸體,待反應過來擊飛了什么時,身旁的珠貝女子早已落入他人之手,他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迅猛,當即怒呵“以女人做擋,算什么英雄好漢?”
帳外士兵尋聲一股腦的沖了進來,黑燈瞎火的,大胡子怕誤傷又厲聲呵斥將人趕了出去,他接過士兵手上的火把,照亮了帳內,瞧著半張臉都藏在人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黑衣人,威脅道“放了她!我留你全尸”
徐守彤將扼在珠貝女子吼頭的手指緊了緊,搖了搖頭。
“放開她,我保你平安無事”大胡子見她不為所動,當下有些急躁起來,徐守彤挑眉,這等魯莽之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若不是投胎投得好,便是全權依仗她手中這個女子了,略一判斷,徐守彤深知自己拿了一張好牌。
珠貝女子仰著頭,感受了一下脖頸處有力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來,“這位俠士,我早先聽聞,中原的宗室權貴喜歡豢養一種名為影衛的下等人,這類人出生便被拔舌,一生不得讀書識字,除非主子有托,否則到死都吃不上一頓飽飯,你這半天不吭聲不吭氣的,想必是沒了舌頭,你又何必認這種人做主子?不如你投我帳下,我定與你富貴同榮,絕不虧待于你”女子膽大,邊說邊將手往后伸去,抓撓了一下徐守彤的襠部。
徐守彤大眼一睜,沒料到這女子行為如此開放,她當即受驚般曲起左腿頂抬對方手肘,使得珠貝女子的手臂被頂得高高抬起,徐守彤也沒客氣,她手腕翻轉,不過眨眼功夫,便挑了珠貝女子的手筋。
珠貝女子也沒料到她出手如此果決,只覺手腕一涼,尚未來得及感知疼痛,溫熱的液體便順著手腕滴落進了帳中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