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喪禮的規(guī)矩多,徐守彤和子午至戒嚴開始,便一直伴在商梧身側半步未出宮門,這月余來跪的時間比睡的時間還多,她哪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持續(xù)下來,膝蓋都跪禿了皮。
等喪禮一過,回了府,徐守彤便泡了個舒服的澡,她高挽褲腿,拿針挑了膝蓋上被泡得發(fā)脹的死皮,未干的濕發(fā)被她盤在頭上,滴滴答答的水便順著脖頸流進了衣衫里,將她涼得她一抖,她摸了把被浸得濕潤的衣衫領子,站起身來,拿了干凈的面巾扎在領子處,等聽了入夜的梆子聲,這才吹了油燈,上梁入睡。
睡至迷糊間,她隱約感覺有人正悉悉索索的進了屋向她靠近,來人對她屋內(nèi)似乎極為熟悉,半分猶豫也無便上了梁尋到了她,這人在她身旁呆愣了會兒,先是用手碰了碰她的臉,隨即伸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快醒醒,賊人進屋了”
“阿越,你怎么來了?”
“你回來都一個多月了,咱們也沒碰上,本以為你今晚會過去找我,可眼看都丑時了,你也沒來,我想著…你總歸也是想見我的,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展越在黑夜里扁了嘴,有些不大開心,“我不喜歡這么偷偷摸摸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剛剛翻墻的時候…總覺得愧對先祖”
徐守彤被他逗樂,抬手推開頭頂?shù)耐咂?,借著月光看清了滿臉不悅的展越,安慰道“你在等等”
展越本來滿腹委屈,可瞧見頂上那抹柔柔的光便又不覺得委屈了,他傻笑起來,伸手捧著徐守彤的臉,將她帶到那束光下,念叨著“在西晴山的時候,我揭了瓦。你就是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當時…就有些心神不定,所以那晚都沒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可等你半夜來過一趟之后,我就又睡得著了”
“為什么?”
“因為…喜歡你啊”
“?。∫灰婄娗椤?/p>
“怎么樣?是不是很得意?”
徐守彤笑著點點頭,回道“太得意了,我起先以為你討厭我”
“是討厭我自己,我那時在喜歡暮衣姐姐,和怎么會喜歡你之間產(chǎn)生了質疑,覺得自己很不好”
“唉”徐守彤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接他這話,便抬了抬下頜,岔話道“時辰不早了,你是就在這兒曲著身子跟我談?還是回展宅,躺著慢慢談???”
“自然是回去了”展越拉著她下了梁,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中間隔著十來米的距離,他回頭時瞧不見徐守彤,但心知她就在不遠處跟著,而自己就在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