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把手砍了。”
那小丫鬟一頓,等林慕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小丫鬟已經(jīng)不在了。
他為什么能用那么溫柔的聲音說出那么殘忍的話?
林慕閉了閉眼睛,“我記得原來你不是這樣的。”
李議直起了一雙眸子,“那我原來是什么樣的人?”
林慕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林慕看著地上還沾滿著鮮血的瓷片,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大皇子已經(jīng)沒了,按照凜國立嫡立長的規(guī)矩,你肯定是太子。再加上林家和衛(wèi)家的支持,那位置絕對是你的,你又何至于……”
“我看他礙眼罷了……”
林慕睜大了眼睛,“你,你……居然就因?yàn)檫@樣的原因去殺害你的弟弟嗎?”
“你真的變了……”林慕痛苦的說完這么一句話,便轉(zhuǎn)身離去。
李議看著離開的林慕,痛苦的放下書。
看,他又逼走了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
其實(shí)他并不想殺他的,他只是羨慕他有一個好母妃罷了……
想讓他嘗點(diǎn)苦頭,感受一下人生的苦悶,可是為何他就跌落懸崖了呢?
司空府,初雨閣。
童初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黑色,室內(nèi)極其安靜。
居然已經(jīng)深夜了。
腳上的痛一陣一陣傳來,可是任然抵不過她心中的痛。
那個溫潤如玉般的人真的見不到了嗎?
那具尸體真的是他的嗎?
滿身血污,臉更是血肉模糊,好像他的身體上不止有刀傷,還有箭傷……
他當(dāng)時肯定極痛吧!
童初痛苦的閉上眼,那具尸體的模樣又再次清晰的出現(xiàn)了在她的頭腦中。
子陽他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怎么能讓他以那樣的面目離開?
初雨閣的院墻上此時正匍匐著兩人,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可辦妥了?”
另一人也壓低聲音道,“公子,他們中了我的迷魂香,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的手還不大好,怎么能這樣隨意出來呢?”聲音依舊被故意壓低,可是卻透著擔(dān)憂。
那其中的一個黑衣人赫然是沈譯,而另一個卻是若雨。
沈譯看了若風(fēng)一眼,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若雨閣的房門被打開了。
兩人立刻把注意力都放在那打開的房門上。
只見童初瘸著一只腳,慢慢的走到院子里的一顆已經(jīng)只剩枯枝的梅花樹下,便拿出一把匕首一直在挖土。
沈譯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在梅花樹下的人,一副沉思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初拿著匕首不停的挖坑,連自己的手被鋒利的匕首劃出了血都不自知。
那個人的一娉一笑都在腦海里一一閃過。
童初慢慢的把一個木盒放進(jìn)了挖的深坑里,又用土埋了。
童初看著一點(diǎn)點(diǎn)被土掩埋的木盒,心中的痛更甚了。
木盒里裝了他曾經(jīng)無意中落在她這里的白色錦袍,這是她給他立的衣冠冢。
如果她知道那是他們最后的一次見面,她一定會和他說很多很多話,一定會認(rèn)真的下好那盤棋……
可是,人生終究是沒有如果的……
沈譯和若雨看著童初毫不顧忌的用手拿著刀刃,在梅花樹下刻著什么。
沈譯看著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順著匕首滴落在土上,一個起身,便落在了童初身后。
待他看清楚童初刻的是什么的時候,渾身都震動了一下……
童初渾然不知站在身后的沈譯,因?yàn)楝F(xiàn)在的她,滿心思慮的只有那個人。
童初看著自己已經(jīng)刻畫好的字,放下匕首,用指間輕輕的撫過那幾個字:子陽之墓
“你不知道私自立皇室的墓碑是犯法的嗎?”聲音有些低沉,但其中釋放出的怒氣卻能清楚的感受到。
童初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穿著黑衣的沈譯,慢慢的笑了,“言釋,你看,我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子陽了。”
那笑雖然美得耀眼,可是卻讓沈譯心中溢滿了擔(dān)憂。
在沈譯的記憶里,童初的笑都是淡淡的,從未見過他這般笑過……
沈譯看童初跪坐在地上,手上的血依舊滴著。
沈譯一把拉起童初,怒吼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個什么樣子?”
沈譯看童初的雙眸依舊沒有神采,只呆呆的看著他。
不行,他必須讓他振作起來!
“若白,你這副模樣,怎么給子陽報仇呢?”
“報……仇?”
沈譯看童初的雙眸慢慢的有了神采,“對,我們要為子陽報仇!”語氣堅定。
童初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沈譯,對!她還要給子陽報仇,子陽不能那么白白的死了。
沈譯看童初回過神來,慢慢的扶著童初去了院子里的石凳下坐著。
若風(fēng)剛剛得沈譯的眼神,已經(jīng)拿了醫(yī)藥箱來了。
沈譯認(rèn)真的幫童初處理著傷口。
若風(fēng)看著沈譯認(rèn)真的模樣,不由在心中嘆道,為什么一面對這司空府長子,他家公子就變得溫柔了?他很是不明白。
童初看著認(rèn)真處理傷口的沈譯,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沈譯總是極其照顧她,而她卻甚少關(guān)心他。
“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沈譯的手一頓,淡淡道,“沒什么大問題,你,你的腳傷呢?”
童初含糊道,“也差不多吧。”
沈譯并未管童初的話,而且直接掀了童初的褲角,慢慢的把紗布拆開,看著已經(jīng)開始滲血的傷口,一句話都沒說,就開始處理起傷口來。
童初面上一紅,估計是她剛剛走得有些急,又弄傷了吧。
沈譯傷口處理得極好,童初不由調(diào)侃道,“如果以后你不當(dāng)沈家公子了,可以去醫(yī)館替人包扎傷口。”
沈譯直起身子,接口道,“這個主意不錯,如果哪天你不當(dāng)童家公子了,豈不是得餓死?”
童初失笑,但面上的表情突然一頓,因?yàn)樗肫鹚麄冊?jīng)這樣相處的時候,還有一人……
沈譯見童初的模樣,知道童初肯定又想起了李訢,“你這樣私立皇室墳冢是要大不敬,要牽連司空府上下一百多條人命的!”
童初低下了頭,并未說話。
沈譯吸了口氣,厲聲道,“若你不愿意撤,衣冠冢可以埋著,但樹上那幾個字是必須消了的!”
童初思慮了一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要她知道他在那里就好了。
沈譯一個眼神,若風(fēng)拔出劍一削,那幾個字便消失了。
童初失神了片刻,然后看著沈譯,認(rèn)真的道,“你知是誰了嗎?”
雖然沒有明確指出,但沈譯知道,童初說的是害得李訢慘死的人。
“還在查,沒有確切證據(jù),可是已經(jīng)傳回消息,二皇子與此事脫不了干系。”
童初握緊了手,果然是他!
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柳家、衛(wèi)家不可小覷,要與他斗咱們必須有一定的籌碼!”
沈譯聽著童初不復(fù)曾經(jīng)平淡的語氣,把他拉進(jìn)這詭秘的爭斗中,真的是對的嗎?
“若咱們要對付二皇子,那我們就必須要選擇一派扶持。”
童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要對付二皇子,那必定要選擇一個皇子為倚靠。可是目前剩下的三位皇子中,七皇子過于年幼可以拋開不談。
剩下的選擇就只有四皇子李詳和六皇子李謙了。
若論實(shí)力那肯定選擇四皇子,可是她總覺得六皇子似乎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