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自從方舟買藥走了以后就一直把自己窩在沙發(fā)上睜著眼睛發(fā)呆。
肚子還是疼,但叫喊不出來。因為一大口喘氣肚子里的冰刺鉆的更狠。疼得很憋屈。
她手里抱著前幾天方舟出去的時候帶回來的一個毛絨豬崽,面無表情的盯著門。
都快一個小時了,買個藥怎么會用這么長時間?
不會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陳天宇擔心的想著。
疑惑的種子一旦生出來,就不可遏制的開始蔓延開來了。一下子,什么搶劫、車禍等等血淋淋的場景都跟幻燈片一樣的出現(xiàn)在了陳天宇腦子里。
她甚至想到了之前K市報道的那間精神病人持刀在火車站捅傷一人的新聞。
急忙抓過手機給方舟撥了號,等了幾秒鐘卻在臥室里聽到了來電鈴聲。
是方舟特地為她設(shè)置的專屬鈴聲,是有一次她看視頻時候哈哈大笑的時候方舟偷偷錄的。她嘗試去改過好多次,但最后都是又被方舟換回來了。
這個笑聲像豬叫一樣有感染力,平時總能把自己氣得不行,往往氣著氣著就把自己也給氣笑了。
但現(xiàn)在陳天宇卻更著急了。
她覺得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砰,砰砰,都快從胸腔里蹦出來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最軟弱的時刻,也是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刻。何況是強壯慣了,乍一來姨媽孤零零躺在沙發(fā)上疼的死去活來的陳天宇。
之前她不緊張,不害怕,因為方舟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會給她懷抱跟肩膀,給她依靠……是她最大的安全來源。
方舟總會耐著心思忍受她因為疼痛無緣無故發(fā)出來的小脾氣,承受被罵的風險讓她多穿衣服、少吃冰的,在她最難受的時候會緊緊抱住自己、比自己還著急的想辦法……
可是現(xiàn)在方舟卻也聯(lián)系不上了。
陳天宇蹙眉抬起頭望著外面的城市燈光,不會是……
外面的鳴笛聲就著夜色傳到陳天宇的腦子里,震耳欲聾。
她想見方舟,現(xiàn)在就想。
可自己這個樣子又不能出去……怎么辦,要不要給郝洋打個電話,讓他去找找方舟?
熄滅的屏幕再一次被按亮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陳天宇猛然抬起頭,像是一艘經(jīng)過幾番風暴和海浪后終于駛?cè)敫劭诘妮喆麄€人一下子都放輕松了。
如釋重負的放下手機,一臉期待的向著門口看去。
從來就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急切的想見一個人呢!
陳天宇焦急的注視著緩緩打開的門。
門開了,方舟來了,拿著藥,毫發(fā)無損。但是……
陳天宇迅速的變成了不可置信臉——她怎么來了?!
·
方舟一進門,看到陳天宇蒼白的臉后就急忙跑去拿杯子給她沖藥。
把在后面的秦郁全給忘在一邊了。
他跑進廚房,拿了一個玻璃杯,打開了一盒最貴的藥撕開包裝用熱水沖開,又往里面兌了一點常溫水,小心翼翼的端到了客廳。
客廳里,被他拋在腦后的秦郁正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打量著屋子和躺在沙發(fā)上的陳天宇。
陳天宇則一邊忍受小腹的悶痛和惡心感,一邊承受著自己親媽充滿審視跟探究的眼光。
方舟蹲在沙發(fā)旁,跟平時差不多的態(tài)度伺候陳天宇喝藥。卻看得秦郁直皺眉。
一杯藥喝完,方舟抽了張一次性濕巾給陳天宇擦嘴。
“怎么樣,感覺好點了么?”
方舟殷切的看著還是捂著肚子臉色發(fā)白的陳天宇。
“好點……唔!”陳天宇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急忙捂著嘴翻身下了沙發(fā),只穿了雙襪子,鞋都沒來及穿的跑進了浴室。
方舟:?!
急忙放下杯子跟了上去。
浴室里。
陳天宇抱著馬桶狂吐不止,剛才方舟好不容易喂下去的藥全都給吐光了。
吐光了藥還是覺得難受惡心,陳天宇無力的癱在那里,雙目無神,嘴里全都是吐出來的苦水。
這情景把方舟嚇壞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吃了藥還吐呢!
他慌慌張張的跑出去接溫水給陳天宇漱口。
漱完口又看見陳天宇只穿雙單襪子的腳,急忙到客廳給她拿拖鞋。
拿了拖鞋,摸了摸手,涼的像冰一樣。又跑去臥室拿了個毯子給她披在身上。
就在方舟在這里急得團團轉(zhuǎn)不知所措的時候,背后忽然傳來了一句悠悠的聲音。
“這孩子恐怕還沒吃飯吧?!?/p>
方舟猛然轉(zhuǎn)頭,是一進門就被他丟在一邊陳天宇的倒霉媽,秦郁!
一拍腦袋,“還真沒吃!”
中午的時候就開始準備比賽的事宜,陳天宇一直跟著自己指導動作,沒有怎么好好吃飯。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也快比賽了,她說自己沒胃口,也沒吃幾口。
一天算下來,也就吃了早餐一頓正經(jīng)飯!
怪不得,肚子里面沒有東西,再加上大姨媽能不難受嗎!
方舟感激的看了一眼秦郁,立馬找出來外賣單子點了些清淡的飯菜,讓快點送過來。
點完餐后,秦郁也悠悠然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瞥了一眼方舟,卻發(fā)現(xiàn)方舟根本沒有再注意過她,頓時有種“我可能生了個假兒子”的辛酸。
陳天宇吐完了,方舟又把她抱進了客廳,重新放在原來那張沙發(fā)上。
秦郁看了眼陳天宇蠟黃的臉,一瞬間兒子被搶的失落又被濃濃的心疼跟同情取代了。
噯,同為被姨媽折磨的要死要活的命,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雖然公寓里不算冷,但秦郁看著陳天宇一身單薄的家居服還是撇了撇嘴。
“這小姑娘啊,穿得太少了!天宇你得多取幾件厚點的衣服給她穿上才行?!?/p>
方舟脖子往后一抬,朝著秦郁點了點頭,跑去臥室把被子抱了出來,把陳天宇整個人給裹了進去。
全身上下就剩下一張臉露在外面。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秦郁伸過頭對裹得像個蛹一樣的陳天宇問。
陳天宇虛弱的點了點頭。
方舟聞言又把她的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捂在自己的手里給暖著,希望能讓她舒服一點。
客廳里的三個人,一躺,一蹲,一站。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著,方舟真希望它過的快點。
就在他急切的盼望里,門鈴響了,外賣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