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同一片天空

“夜晚，是最好的土壤，夢想和回憶都能這里瘋狂生長，一不小心便是滿眼荒涼。”——bydairy

如可來店里已經很多個日子了，秋天過去了一半，日子重復著單調，沒人知道這個小店為什么存在，連我們也不知道。

我們坐在店外的長椅上，手握加溫的啤酒，望著滿天的星空，沉默的呼吸。

“放首歌來聽聽吧?！彼D頭看向我，我掏出手機，眼睛向上翻了翻，眉頭微皺。

“聽什么？”

她一眼瞟到我的播放器，有些驚喜的說:“你也用這個？”

“嗯？你也是？”

她點點頭，接過手機，搜索了一首歌，點擊播放后，隨手放在椅子上，是吉他曲，適合在夜里聽。

我和她碰了杯，喝了酒，她閉上眼睛、抬起頭，像在白日感受陽光一樣，去感受星光。

“一七年的一個夜晚，那是我失戀后的一個月，我如同往常一樣，靠著音樂療傷，聽某一首歌的時候，無意翻到一條評論。

評論說:你以為你可以坦然見她，問一聲過得怎么樣，才發現你所有氣力都用來控制自己還嫌不夠。

一句話擊中了我，在那次戀愛之前，我也談過一些，可細細思考下來并沒有一個稱得上愛這個字的。”

說到這里，如可沉默了半晌喝了一口酒，我深吸一口氣，想起初次見面時，她訴說的那段往事。

“盡管不愛，僅因為好感便在一起，是因為害怕錯過對的人是吧？”

她愣了愣，然后撲哧的笑出聲來，“我才想起來。我和你說過對吧？在什么時候來著？”

“第……”

“第一次交談的時候，對吧？”

不等我說完，她便搶著說，說完忽然長嘆了一口氣，“生活就是咀嚼著回憶?！?/p>

我忽然想起初木在日記寫下的時光。在那么多擁有她的日子，他們有過許多的摩擦，可是就算在爭吵他也總能在夜晚時睡得深沉，然后第二天絲毫不記得昨天爭吵的激烈。

他女朋友不止一次的埋怨他的這般樣子，認為是對她不在乎，而他自己則深感神奇，并覺得這是極好的一件事。

我把這事告訴如可，如可嫣然一笑，“你知道為什么么？”

我說:“為什么？”

“因為喜歡，或者說是愛。他很幸運，他享受、珍惜那份感情并由此得到那份感情帶來的心安，以至于他在夜晚里總是能睡得深沉。”

我細細品味這話，深以為然，初木在失戀之后確實常有失眠，“那女孩可是不一樣，在一起時，常常失眠，不時的能到一些悲傷的畫面，分手、出軌、爭吵……這都是有的?！?/p>

如可思量了一下，然后不確定的說:“我自己也不太確定要如何描述。我的意思是我無法評判誰的對錯，本沒有對錯，女孩可能沒有初木那樣尋得心安的本事，她需要的是慰藉和擁抱，初木可能以為這樣的心安女孩子也有。

我說這話，并不是說誰的對錯，只是猜測一個事實而已，或許這并不是事實，也許連邊也沾不上?！?/p>

如可極力訴說她是公正的這一點。我自然明白，只是想著為什么同一份感情，一樣的事件經歷，放到兩個人身上，得到的感受卻是不一樣。

“或許就是應該這樣吧，沒有一樣的葉子，沒有相同的雪花，自然也沒有一樣思想的人。不一樣的人當從同一件事所得不一?！蔽腋袊@著，并非惆悵，只是剖析原委。

她沒有出聲，把酒喝完之后，她靠在我的肩上，我沒有躲閃，她的眼睛眨呀眨，我問。

“未嘗愛的滋味，怎么會知道那是不是愛，又沒貼著標簽?！?/p>

她眨呀眨眼睛，深深吸一口氣、吐掉，然后輕輕閉上眼，好像在回憶又好像在放空自己。

“遇上的時候，會想結婚，單純的想結婚，想睡前的最后一眼和醒來的第一眼都是他?！?/p>

我點點頭，微風涼涼，她靠著我的身子擠了擠想尋求一些溫暖。

“日記的最后一頁寫的什么？”

“五分喜歡，是想帶著招搖過市。七分喜愛，只愿與親友分享。十分，只想一人獨享，就連他人目光也不想落在上邊。”

她嘴里輕輕重復里，念了幾遍，然后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聽過這個句子，就在那個播放軟件里，某首歌的評論里。”

“哦～那你覺得，他這句話想說什么?！?/p>

她嘴巴微張，滿嘴的話語愣是半天沒說出來，她把嘴巴一閉搖了搖頭。

我們就這么靠著，沒有說話，任由夜色與涼風包裹，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的脖頸爬了上了，親了一下我的臉頰。

“這首歌叫《城南花開》?！?/p>

這夜色醉人，涼風微醺，她從坐椅上站起來，整理了衣物，然后笑著和我說。

“明天見?！?/p>

我轉頭看著她略紅的雙眼，點點頭，她毅然離去，我抬頭看著夜空，一人枯坐。

“在這個學校，我曾經愛過海棠花。”——bydai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