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蔻不止一次的問我父母的問題,這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連初木對這部分也不敢輕易觸碰。
而我思考了很久,我覺得有必要解決了這一件事,我買了機票和車票,那天早上起來我才告訴華蔻我們要出去。
“我們要去哪?”她感興趣的問。
“回我家,或許已經沒了。”我想起那個復雜的地方,但又想該不會已經沒了吧。
華蔻見我情緒不對,便沒有再開口問了,她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然后進房間里收拾東西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心情忐忑。心里的無數多的情緒想要和人說,卻不知道該告訴誰,想告訴華蔻又害怕給她太多負面情緒,只好自己一個人放了首歌閉目消化。
一個小時過后,我開車帶著華蔻趕往機場,葉之柔光和歐文說好了,要翻過年才會過來改造,人才儲備和培訓什么的都要時間。
對于這方面,歐文比我強太多,我一切聽從他的安排,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我自己平庸至極,卻結交到初木、江河、歐文這樣優秀的人。
到了機場,華蔻去上洗手間,我坐在椅子回想過去,卻發現過去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連件完整的事情都沒剩下,只有一些零散的畫面告訴我曾經發生過這么些事。
離登機還有四五十分鐘,很多人已經開始過安檢了,而華蔻卻還不見影子,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人接,正想著要不要去找她的時候,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現了。
我:“你買這么多東西干嘛?”
她:“回家嘛,給你爸媽帶點禮物。”
我本來還想再說兩句,可是華蔻一提到我媽,我頓時就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走吧,安檢。”我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她牽著我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
下了飛機還轉了車,前后路上的時間花了四個小時,等到縣上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鐘了,出了車站,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家鄉是我現在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地方,變化實在太多,我數年沒回來,街道房子已經全變了樣。
唯一讓我熟悉的只剩地名了,我們打了張車,按著記憶里小區的名字告訴司機,司機是個中年大叔,回憶了好久才告訴我,那個小區五年前就沒了,住那的人都重新安置了。
這下我犯了難,如今連家門都找不到了,司機也很熱情,讓我找人問一問,他再拉我過去。
我猶豫了一會,讓他把車靠邊停,然后撥通了那個記憶里的號碼,我離開家之后,換過許多號碼,這個手機是新的,里邊并沒有他的號碼,但這串數字一直在我腦子里沒忘。
短暫的鈴聲之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聲音里全是滄桑,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我一聽眼淚就在眼眶打轉。
“喂?哪位?”
我不敢開口說話,生怕一說話就再也憋不住淚水,沉默中司機喊了一句,“小伙子打通了不是?你說話啊。”
司機聲音不小,恐怕他已經聽見了,我正想著要怎么開口,華蔻一把搶過我的手機說。
“您好,劉先生是么?”
“是,你哪位?”他在電話里謹慎問。
“我們是快遞公司的,這有您一份快遞,上面的地址是xx小區,我們查了一下這個小區五年前就拆了,好在您這個電話是對的。您看是您自己過來取還是我們送貨過去。”說著,華蔻向我扮了個鬼臉,我真是佩服她的機靈勁,這時候竟然能想出這種招來。
“嗯……是什么快遞,我們家沒買什么東西。”他向來謹慎,如今有一份來歷不明的包裹,以他的性格怕是不會接受。
“這我們就不知道的,您知道按照規定我們是不能拆開包裹查看的,寄件地址是km的。會不會是您什么朋友親戚給您寄的。”華蔻還在努力,但是司機一臉怪異的看著我們臉,估計他被我們都弄糊涂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電話里他的態度有所轉變,事態正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那您要是不要,不要我們可退回去了。”
華蔻客氣的口氣表露出自己并不想打這通電話。
我一聽急了,現在來都來了,他要是真退了,那地址怎么辦,我也沒來得及多想,立馬制止華蔻說:“你干嘛?”
華蔻一聽我說話,身子一側防我搶手機,然后一面瞪我一面說:“劉先生,您怎么個意見?”
不知道是不是她精湛的演技,還是我無意間出聲讓他察覺到,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說:“你送過來吧,龍騰小區。放保衛室就好了!”
我注意到他的聲音變了,猜測難道被他聽出來了?我還在忐忑著,華蔻就掛了電話,然后把手機丟給我,喊師傅開車。
師傅自然也聽見了地址,二話沒說就是一腳油門,一路上各種問我這是唱的哪一出。
華蔻告訴他,是因為我當初跟家里鬧別扭,好幾年沒回來,現在回來了,想給爸媽一個驚喜。
師傅一聽,連忙數落我的不是,對我進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一路上喋喋不休,華蔻在一旁隨聲附和,捧得司機飄飄然,到了地我們下車后還不忘囑托我一番。
“小伙子,這次回來跟家里老人好好說話,沖動的事可別在犯了,人老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沒了,到時候后悔可來不及。”
在我誠摯的悔過中,師傅駕車瀟灑離去,華蔻在一旁掩嘴輕笑,我瞪了她一眼,提腳就要向小區保衛室走去。
“別。你把手機給我,讓我去,過一會你瞧著再情況出來。”華蔻攔住了我,我看著她認真的神情點了點頭,把手機交給了她,然后走到一旁的樹下站著。
華蔻拎著東西走到保衛室,跟保衛大叔說了一下情況,然后大叔給她搬了張椅子。
華蔻立馬拿著我的手機打了電話,短暫的通話后,華蔻向我打了個ok的手勢,接下來便是最難熬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