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曜側頭看了一眼紅衣男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必理會?！?/p>

“是?！币娊桕兹绱朔磻?，其他人自不多說，埋頭吃飯。

就見那紅衣男子點了幾個菜，環顧了四周人滿為患的小店，突然一揚紅唇，搖搖晃晃徑自往這邊來了。

“幾位不介意拼個桌吧？”那紅衣男子站定玄梅身邊，看了看江凌曜，又看了眼陌涼，笑瞇瞇發問。

“對不起，我家少爺喜歡清靜?！鼻啬路畔驴曜?，起身一抱拳，一副江湖中人的樣子。

紅衣男子似乎不意外被拒絕，倒是打開了碧血扇輕輕扇著，笑道：“你看這滿堂坐滿了人，就你家少爺這景色好，地方也還有空余，不是嗎？”

陌涼看了一眼眼前做派風流的男子，唔，這人還真是騷氣的有些吸引人。

“秦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那么多，給公子騰座?！苯桕滓补雌鹨荒ㄐ粗t衣男子，陌涼看著江凌曜嘴角的弧度，恩還是自家陛下長得帥。

紅衣男子一收扇，作了個長揖，“多謝了，再下程風。這是家妹程鸞?！?/p>

程鸞輕輕一福禮，精致的臉上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淡笑。

江凌曜放下筷子，看著程風似笑非笑，一旁的玄梅看著江凌曜道：“這是我家四公子，姓凌，人稱凌四公子。這位是我家公子的娘子?！?/p>

見江凌曜很明顯不想介紹自己，陌涼也樂得清靜，不多話。倒是程風卻看向陌涼，絲毫不顧江凌曜已經蹙起的眉頭，“姑娘閨名？”

“我已為人婦，公子便稱我凌夫人便可?！蹦皼龈砂桶偷男χ@人怎么那么沒有眼色，沒見大佛生氣了嗎。

“已為人婦么，”程風打量了陌涼一陣，隨即單手托腮，“姑娘可別瞞我，你可不是人婦?！?/p>

陌涼一愣，沒覺得這直白的話有什么唐突，倒是覺得古代人還真厲害，一眼就能看得出。

一旁被忽視許久的江凌曜緩緩夾了一筷子菜放進陌涼碗中，“這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下月才成親。”

程風倒沒再像陌涼想的不依不饒，似是而非點了點頭。倒是陌涼見一直看著自己微笑的程鸞有些明了，這位估計也不是什么妹妹，哪有這么······恭敬的妹妹。不過江湖之上，防人之心不可無，也是正常。

陌涼知道江凌曜不喜歡和生人相處，胡亂吃了幾口，就看向江凌曜。江凌曜看陌涼吃的也差不多了，更何況心情也被打擾了，便起身離座，低頭看著在挑魚刺的程風，“公子慢用，我和內人先走了?！?/p>

“凌四公子是去湖州的？”程風毫不在意江凌曜語氣中的疏離，還是笑瞇瞇的發問。陌涼看著像個福娃一樣的程風，有些頭疼，他會不會被大佛弄死。

江凌曜輕輕挑了眉，也露出一個淺笑，“不順路?！彪S后便拉起陌涼的手，轉身離開了。玄梅和秦穆拱了拱手隨后離開，兩人倒是把陌涼的身影給遮的嚴嚴實實的。

“不順路？”程風輕輕搖著碧血扇，“有意思，真有意思。”

“主子？”程鸞基本沒吃東西，看了看遠去的江凌曜一行人，又看了看程風，輕輕發問。

程風聽到程鸞的聲音，狹長的魅眸中一閃而過一絲極快的厭惡，隨即又若有所思看著被幾人完全遮住的女子身影，并沒有理會程鸞的發問。

程鸞看著程風精致細膩的側臉，不甘的咬住了自己的櫻唇。

“江凌曜？”陌涼感覺到自己被團團圍在中間，有些小雀躍，“你吃醋了？”

江凌曜看了眼矮自己一個頭的女子，五官雖不算驚艷，卻越看越有韻味，某種程度上也屬于招蜂引蝶的一類長相，“我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東西?！?/p>

你的······東西？陌涼垂了腦袋，自己這地位咋還是貓啊。

“主子？”玄梅在身后輕道，江凌曜想了想，側身對這身邊的空氣道：“讓白梅來見我?！?/p>

陌涼知道是和玄武說，他們四相堂自有一套聯系方式，便也不多問，只是道：“你覺得那程風有問題？”

江凌曜牽著陌涼往前走，似笑非笑道，“程風？這名字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p>

見江凌曜似乎并不打算現在就就告訴自己想起了誰，陌涼也不問。倒是江凌曜低頭問道：“見你的樣子還沒吃飽？湖州城有許多小吃，等會進城想吃什么再嘗點?！?/p>

陌涼使勁點頭，那什么程風程鸞，美則美矣，但太耽誤人吃飯了。

湖州城三面環湖，就只有一條大路進城，若是想體驗坐船，也可從附近農家租船從水路進湖州。

看陌涼對湖中漁船感興趣，江凌曜讓玄梅去問問可否送至湖州城。搖船的是一個六旬的老翁，看上去身體倒是康健的很。帶一斗笠，抽著煙袋，見玄梅問可否送進湖州，便開懷大笑道：“客官可去問問，湖州誰人能不認識我于老六的，我家的船可是湖州上最平最穩的，老兒搖船四十年從未出現差池。若客官想體驗湖中風景，那你選別的船家還真差那么點意思?！?/p>

聽著這于老六頗有些像自夸的話語，陌涼到沒有不愿，單從他的船比別人家干凈整潔的多，陌涼就很滿意。

江凌曜也是這么想的，便讓玄梅給了錢，扶著陌涼上了那晃悠悠的船。幾人剛剛上船，還沒離岸，就聽見一個有些妖嬈的男聲響起：“這不是凌公子嗎，這么巧你們也坐船？”

陌涼一囧，看了看旁邊面無表情的江凌曜，回頭果不其然是打扮的非常悶騷的程風，和站在程風身后十分乖巧的程鸞。

若說江凌曜的聲音如大海拍岸般深邃，那么程風的聲音就更像梨園里的伶人，別有一番余音繞梁之音，辨識度不是一般的高。

“這人屬狗皮膏藥的，怎么還黏上了?！鼻啬履谏砗筻止?，陌涼贊同的點了點頭，豬都看得出他不受江凌曜待見，還往這邊湊。陌涼瞇了瞇水眸，那估計是有問題的，她可不信什么偶遇是緣分，一次兩次是，三次四次就是故意而為之了。

江凌曜突然揚起了個笑，身靠船沿，斜斜翹著一只腳，一手撐在后面，“無妨，讓他們進來?！?/p>

陌涼被江凌曜一改帝王之氣而流露出的魏晉風流晃了眼，紅著臉罵自己沒骨氣。

玄梅秦穆領命，讓于老六等等。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自是不怕程風有什么幺蛾子的，不過是看主人不待見，也不想給好臉色罷了。

程風嬉皮笑臉爬進了船屋，坐在了陌涼和江凌曜對面。陌涼正迎上程風魅眸打量的眼神，心中不快，面上到不顯。江凌曜似是感覺到旁邊的小人的不自在，徑自拿過她雪白的柔夷放到膝上把玩。陌涼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也不再看程風，自是錯過了程風臉上揚起的堪稱勾魂奪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