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街角的一個成衣店，走出兩個男子。一個身材高挑，一個雖較矮小，但身材纖細，看著倒也協調。

陌涼看著身邊換上一襲湖藍色長袍的宸止楓，眉宇用黛色壓住了上挑的眉尾，生生逼出幾分往日沒有的英氣。因著不涂脂粉，看上去便沒有初見時的嫵媚，倒是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小娘子看什么呢？可還好看？”宸止楓似乎對這樣的穿著有些別扭，把扇子別在腰間，見陌涼一直看著自己，便笑著發問。

陌涼上下打量了下，嚴肅道：“很好看，挺帥的。”

“帥？”宸止楓愣了愣，這是什么形容詞？

陌涼倒沒意識到這個詞不是這個時代有的，愣了下，解釋道：“英姿颯爽，非常好看。”

宸止楓倒是沒想過陌涼會是這種回答，垂下了眸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還是第一個說我英姿颯爽的人。”

陌涼笑道：“你不過是平時打扮的嫵媚些，縱使那樣，也可以看出你極好的長相，這有什么好自嘲的？”

宸止楓抬頭看了陌涼半晌，突然湊上前笑道：“小娘子我好像有點不想殺你了。”

陌涼點點頭，“那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先去青樓。”說完轉身便朝大路走去，宸止楓笑瞇瞇跟在后面，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打聽著來到湖州的風月場所，陌涼抬頭一看“水月閣”。嘖，陌涼心道，剛才還擔心這家樓子不是江凌曜的財產，看這么雅致的名字，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喂，不帶程鸞來，真的可以嗎？”陌涼回頭看了眼同樣在打量水月閣的宸止楓，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女的有點瘋。

宸止楓無所謂的揮揮手，“別管她，帶著她玩不開心。”

“那你不怕我跑了？”陌涼奇怪，這位爺怎么一個人帶著自己帶出亂轉，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嗎。

宸止楓回頭看了看旁邊的陌涼，這是一路以來陌涼第一次和自己談這個問題，長臂一攬，勾住了陌涼的肩膀，“小娘子，你可知道，我是制毒高手，你那夫君可能自以為已經解了毒，但是絕對還有暗毒在身體里。所以你要是不聽話，我不介意你看著他去死。”

陌涼心中一寒，面上不敢顯半分，宸止楓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是敢帶著自己明目張膽的出來，要么實力非凡不怕自己能跑得掉，要么就是真像他說的。便決定先按下性子，免得惹怒了他誰知道會做出什么，畢竟這位爺······看上去不是很正常。

暗處的玄竹也有些犯嘀咕，自己感覺不到宸止楓周圍任何暗衛的存在，要么就是暗衛實力高出自己太多，要么就是······這個男人不屑于要暗衛。見陌涼已經找到水月閣，自己也馬上能和白梅的人聯系上，不論如何，先通個氣再說。

“走吧，我們進去。”陌涼整了整衣襟，有些激動，她還沒去過青樓呢。宸止楓也不多說，跟上了陌涼。

水月閣和陌涼想象中的青樓不一樣，沒有圍過來庸脂俗粉的姑娘，也沒有低俗的調笑聲，反而宛如茶室琴房一般優雅。一進門是四根古木立柱，一架白玉小橋，橋底一池清水，幾位鯉魚歡快的游著。廳中有七八個姑娘或立或座，一身茶色素衣，烏黑的長發松松的挽在身后，和幾名男子得體的交談著。還有幾名女子一身粉色紗衣，面容如水墨畫般娟麗，舞琴弄瑟，怎一個雅字了得。

堂中每隔一人的位置，便豎一燈盞，廳中正堂一雕花木盞上放了五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整個堂中照的燈火輝煌。

“不錯不錯，沒想到湖州青樓如此有格調。”宸止楓似是發自內心的贊嘆，陌涼也點頭，這地方的確不錯，自家老板欣賞水平真棒。

“兩位客官是想用餐還是？”一旁走來一個女子，烏發高挽一個瑤池髻，看上去有近三十歲，但渾身的氣質是二十多歲姑娘不能比的。

“我們想找幾個姑娘談談心。”宸止楓笑瞇瞇的看著她，回頭看了看陌涼，“要幾個？”

陌涼想了想，“一個就行，但要你們這最好的。”

那女子以袖捂唇笑了笑，有些抱歉到：“這位客官可能第一次來，不懂我們水月閣的規矩，我們姑娘都是翹楚，至于你要花魁，我們水月閣的花魁可不服侍一般的人家。”

宸止楓眸中一沉，陌涼連忙拉住他，想了想將帶在衣服里的項鏈取了下來。妖冶奪目，倒是宸止楓都為之一愣。

“你拿給你家花魁看看，我們兩個她可看得上？”陌涼笑瞇瞇道，絲毫不怕這東西弄丟了，若是不行剛才玄竹早想辦法提醒自己了。

那女子收了調笑神色，恭恭敬敬接過來看了看，福了一福，“客觀雅間稍候，我一會便回來。”

陌涼點點頭，和宸止楓一同跟著另一個素衣女子去了雅間。

在雅間坐下，陌涼看著屋中的白玉山水雕發呆，宸止楓坐在圓桌另一旁看著陌涼：“那東西是他給你的？”

陌涼回頭看了看宸止楓，突然笑了起來，“哪能呢，我不過是個門都沒過的姑娘，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宸止楓恍然，“葉素錦，才女之名早有耳聞。”

陌涼笑瞇瞇湊了過去，“誒問你個問題。”

宸止楓看著眼前膚若凝脂的女子，一身男裝卻不顯別扭，反而將男子的英氣和女子的柔情融在一起，格外誘人。他挑了挑眉，“你說，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陌涼反手一指那座白玉山水雕，“你說那東西能賣多少？”

“······”宸止楓抿著唇看著陌涼，“江凌曜不給你錢的嗎？”

陌涼一臉可惜，“不夠用啊，我做夢都想要錢。”

宸止楓看了看那座白玉雕，抽出碧血扇扇了扇，“我倒是有很多錢，要不你考慮跟了我？”

陌涼搖頭，“你這一會陰一會晴的，我還想多活兩年，不然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

宸止楓也不多說，笑著垂眸喝水。兩人正各自想著心事的時候，就聽外面的侍女揚聲道，“梅姬姑娘到。”

陌涼坐直了身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宸止楓卻也支起手，看向門外，嘴角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