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啊”,蘇憶被郁承君那雙眼睛隨意的一掃,下意識就道。豈不知在郁承君眼里,這就叫做賊心虛。
他挑了挑眉,那雙華貴的鳳眸透出點點笑意來,看的蘇憶有些呆愣。她不是沒見過美人,身邊就有一個清雅似仙的蘇仙,但那時女子,若論男子,郁承君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那種風華萬千,肆意張揚的美,而是那種內斂深沉的美,再加上他總是冷著一張臉,蘇憶就不大愿意看,總覺得郁承君擺著一張臭臉。
可是細細看來,蘇憶又不得不承認,郁承君的確是生的好看,尤其是和蘇仙有幾分相似,但卻比蘇仙多了幾分氣勢,還有就是眉色淺了一點。
“你眉色淺,我幫你畫眉吧?”,蘇憶鬼使神差的開口,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連忙低頭看見了桌上的槐花餅,道:“槐花餅,你嘗嘗看。”
郁承君低頭看向那煎的金燦燦的槐花餅,不甚別致,只是就是太普通的反而看著有一絲順眼,圓圓的閃著誘人的光澤。
低頭咬了一口,外焦里嫩似乎還有一些槐花的香味,在仔細品品還有花葉子在餅里,味道……還不錯。
蘇憶盯著他看,見他不說話,便有些緊張,道:“味道如何?”
郁承君放下槐花餅,看向蘇憶,“你這么緊張,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不是”,蘇憶立刻否認,倒不是說謊,而是她的廚藝,實在是讓人汗顏,她自己也夾了一塊餅,吃了一口,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些味道。”
“什么味道?”,郁承君問。
不知是不是蘇憶的錯覺,她總覺得郁承君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不明的笑意,她道:“煙火味。宮里吃的東西精細,這槐花餅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面粉也是精面,應該還放了一些調味的,再用油細細的煎,出來的的確好吃,但是沒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要是仙仙做的話肯定比這個好吃,大把大把的槐花和著面糊,在鍋里一過,熱騰騰的,比這個香。”
蘇仙的廚藝郁承君是見過的,雖然比不上宮里,但是手藝也算不錯,他道:“那你為何不讓她做?”
他說的隨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蘇憶也隨意道:“仙仙現在哪能再去灶臺那種地方,我知道她不愛做飯,可是之前沒辦法,我忙著掙銀子,飯菜只能她來做。”蘇憶似是有些感傷,道:“都是養家糊口,沒辦法。”
這句“養家糊口”差點讓郁承君把手里的銀筷扔出去,他皺眉道:“你好歹識字,怎么連養家糊口這種詞都不知道怎么用?”
“我只看醫書”,蘇憶嘴里吃著槐花餅,胡亂道:“那些詩詞什么的我從來不看。”
“你……”,郁承君剛要張口,打算把蘇仙和別人傳書的事說給蘇憶,卻見蘇憶喝了碗粥,起身道:“謝謝你陪我吃飯。”
“我陪你?”,郁承君又收住了嘴里的話,定定的看著蘇憶。
“雖然你眼睛生的好看,但也不能總盯著人看”,蘇憶撇了撇嘴,之前他總覺得郁承君那雙眼睛有氣質還有氣勢,但是掃一眼都能讓人心里打寒顫,而且眼熟,但不知為何,今晚的郁承君眼里好似蒙了一層霧,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總覺得有幾分溫和。
蘇憶繼續道:“你慢慢吃,我先去隔壁了。”
“等等”,郁承君忽然道,蘇憶一愣,然后就看到眼前有一道影子打在自己身上,擋住了燭光,越靠越近,那影子的主人伸手,在她嘴邊碰了一下。
蘇憶仿佛觸電一般的彈開,卻不想碰到了板凳,來不及抓住什么東西就滾著板凳坐到了地上。
那板凳“咕嚕嚕”的好似很愉悅似得滾到了門前,“咚”的一聲,撞到了門上。
蘇憶一扭頭,這才發現,屋門不知什么時候竟被關上了!
門外的畫船耳朵貼的緊緊的,自然被那聲響震動了耳朵,身子縮了一下,站起身道:“動靜這么大?靠譜嗎?”
單一抱著劍站在廊下,沒說話。
鈴語道:“咱們這么做主子會不會生氣啊?”
“要生氣也該怪你,誰讓你自作主張”,畫樓斜睨了一眼,抱胸站在了單一對面。
鈴蘭在一旁道:“主子不好意思說,可是行動卻清清楚楚,咱們這也是在幫主子。”
“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嗎,主子一個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個感興趣的姑娘,咱們總得……”
尚未說完,就瞧見蘇憶推開門,又“砰”的一聲關上,瞧見門口的一堆人,什么也沒說,急匆匆的朝自己屋里跑過去了,看背影,畫船想起一個詞來——落荒而逃。
“太子妃要干什么去?”,畫船撓了撓頭,眼睛一亮,道:“莫不是去洗澡?”
鈴語一拍腦袋,道:“一時心急,只想著倆人在一塊吃吃飯,喝喝酒就水到渠成了,忘了還得沐浴這回事了。”
畫樓翻了個白眼。
一直保持緘默的單一忽然道:“你們備酒了嗎?”
四個人齊刷刷的看向鈴蘭,鈴蘭無辜道:“忘了。”
飯菜什么的都是鈴蘭吩咐的,鈴語去拿的,但是這事都是破天荒頭一回,那就考慮那么周全了。
畫船不死心,又問道:“那現在到底什么個情況?方才太子妃是臉紅著出去的?”
“太子妃臉不臉紅看得出來嗎?”,畫樓難得開口,卻是任誰也聽得出那話中的刺,一瞬間,一圈人都變了臉色。
這次不僅鈴語皺眉,鈴蘭也道:“畫樓,你最近太浮躁了,好好收收自己的性子。”
畫樓頭一歪,倚在了廊下的柱子上,看向了遠處。
見狀,鈴語道:“太子妃臉上的印記已經消了大半了,再過不久肯定能全消掉的,就是現在,也能看出太子妃是個美人坯子,那水靈靈的大眼跟會說話似得,正好和主子的……”
“鈴語,進來。”
屋里傳來郁承君不咸不淡的聲音,打斷了鈴語未說完的話,雖說聽著郁承君好似并未生氣,可那聲音里的冷意卻是真真切切的。